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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堇菱、堇菱。”他愈叫愈顺口,“堇菱。”

  她倒退一步,第一次在他面前显得心慌意乱。

  “堇菱,你怎么了?”他不解地看着她。

  “不,没什么。”她深吸口气,镇定自己。

  他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却不知问题在哪儿,他方才似乎……似乎瞧见她眼底的一抹惊慌,但她从不曾在他面前惊慌过,怎么回事?

  “堇菱。”他放柔声调,“怎么了?”

  她颤了一下,颈部的寒毛全竖立起来,老天!她后退一步,她是怎么了?她从不会这样失常过。

  古常顺若有所悟地将她的反应纳入眼里,试探地又唤了声:“堇菱。”

  她这次退得更远了。古常顺缓缓露出一抹笑容,他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反应,但他宁愿相信这是菩萨指给他的另一条明路,他一定会好好运用的。

  “我送你回去。”他微笑。

  “嗯。”她狐疑地看着他。只要他不说她的名字,似乎一切都很好,奇怪,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怎么会有这种怪事?

  当她走过他的身边时,他又试了一次:“堇菱。”

  她一震,差点跌倒,古常顺反应极。快地扶住她。

  “你没事吧?”他无法克制自己的笑容,老天!谢谢你,他……他一定会好好待堇菱的,想到这儿,他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我没事。”赵堇菱站好。老天,再这样下去,她会疯掉,她的心到现在还狂跳着。

  相对于赵堇菱的慌张,古常顺则是一脸笑意,他知道不可能只因为自己不停地喊了她的名字,她就会与他陷人情网,共结白首,毕竟他还是得靠其它方面的努力,但至少这会让时间缩短不少。

  而他因此由衷感激上苍,他定会好好珍惜她,再也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他对未来深具信心。

  终曲

  一年后,广州

  阿满轻哼着歌曲,漫步在大雨中,她一手提着饭盒,一手拿着雨伞,愉快地走在街上,丝毫不受这场雷雨影响。

  街道上只见三三两两的行人,大部分皆因这突如其来的阵雨而至屋檐下躲避。阿满转至另一条大街,迎面而来的便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广州与杭州最大的不同便是洋人到处可见,她甚至还好玩地学了几句洋文呢!不过,后来因为被承阳取笑怪腔怪调而生气不学了。他这个人呀!嘴巴还是这么坏,结婚都一年了,还是老样子。

  阿满漾起一抹笑容,想起前几天承阳也说了相同的话,两人的性子并未因成了亲而改变多少,不过,却愈来愈懂得去适应对方,这也算是两人的相处之道吧!

  她步上银行大楼的前廊,收起伞,顺手抚去自己肩上沾上的水滴。她的裙摆和鞋子全因大雨雨淋湿了,不过,这还是无法破坏她今天雀跃的心情。

  她推门而入,大厅里聚集了比平常更多的人,可能是因为外头滂沱大雨的关系,所以不少人入内躲雨。

  “对不起,借过。”她绕过人群往会客室走去,如果承阳知道她突然来找他,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当她经过一列队伍时,瞧见一名中年男子硬是挤到一名女子前头,她瞧见那名女子蹙紧眉头、满脸不悦,但却不敢说什么,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仗义执言一下,于是走向前,对那名可憎的中年男子道:“先生,你怎么可以插队?”

  男子瞄她一眼:“妇道人家懂什么?”

  “懂得可比你多了,你这行为跟恶霸有什么两样?”阿满这么一喊,原本有些嘈杂的大厅,顿时变得安静。

  男子一见自己成为众人的注目焦点,脸庞一红,老羞成怒地道:“我不与你这泼妇一般见识。”

  “你自己不对,倒还骂起人来啦!”她转向身旁的女子问道,“这人是不是插了你的队?”

  女子瞧见大伙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只得尴尬而小声地说:“算了。”

  “算了?”阿满匪夷所思地看着她,“明明就是他的错,你不需要怕他。”

  女子低下头,不想再说。

  “好管闲事。”中年男子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阿满气道:“我告诉你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谁像你寡廉鲜耻!”

  “你……”男子指着她,满脸通红,“不与你这撒泼女人一般见识。”

  “你插了队就是不对,大家都规规矩矩的,你怎么可以投机取巧?”阿满转向其它人寻求支持。

  “是啊!”有人点了点头,大伙儿开始议论纷纷。

  “你……”中年男子气得脸红脖子粗,他一拂袖,走了出去,“我再也不会来这家银行了。”他火道。

  阿满转身对他做了个鬼脸,眼角却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仁立在一旁,她立即奔了过去:“承阳——”她满脸笑意。

  “你真是不简单,每次一来就会有客人被你气走。”赵承阳挑眉道。他正要回家吃中饭,就瞧见她引起的骚动。

  “是那个人不对。”阿满理直气壮地说,“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被插队的人都不吭声了,你强出头做什么?”他往会客室走,“跟你说过几百次了,少管人家的闲事。”

  阿满跟在他身边,大摇其头:“人要互相帮忙才对,这样社会才会进步,正义才能伸张,如果大家都唯唯诺诺地不吭气,只会更被人欺负。”

  “是啊!到时出了事,看谁敢挺身而出帮你,你第一个就当炮灰。”他瞪她一眼,老是这样不知轻重。

  阿满有恃无恐地道:“怕什么!反正我知道你在这儿,你会护着我的嘛!”她笑眯眯地勾着他的手臂。

  这一年来,她在银行引起的争议不知几几,尤其是她刚到广州的前两个月,只要她中午替他送饭来,就会多少见到不平事,像方才插队就是一例,所以,后来银行的经理还恳求她别再来,他宁愿让承阳回家吃饭,多耗些时间,也不愿意再失去客人。阿满摇摇头,她可是在替人打抱不平做好事耶!怎么大伙儿都不支持她?

  “今天怎么会送饭来?”赵承阳推开会客室的门。幸好今天经理提早出去吃中餐,否则见到阿满又气走了一名客人,不脑充血才怪。

  “我是来告诉你一件好消息的,因为等不及你回来,所以就直接来找你了。”她脸蛋微红,双眸满是喜悦。

  赵承阳接过饭盒,在沙发上坐下:“什么事,有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雨来?”他见她的裙摆都湿了,不悦地皱眉,“想得肺炎是不是?”

  “哪有那么严重?”她在他身边坐下,替他解开红巾布,拿出饭盒。

  赵承阳打开盖子,拿起筷子,一边问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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