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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的情景实在太可怕了,不停的有人被鞭打怒骂,他们的手脚都被铐着,每天都要辛苦的工作,他们的哀嚎、孱弱与绝望让她痛苦万分,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作这样一个梦。

  “好可怕……”她深吸几口气,感觉到身边有不寻常的情感波动。

  索日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就在他迟疑要不要出声时,奇怪的亮光突然移向他,他因为刺眼的光线而转开头。

  “你醒了?”夕川将手电筒放低。

  他转向她,发现她脸上残留着泪痕,他没有说话,黑眸冷静地打量目前的情势及周遭的景象,随即讶异地发现他们在木屋内,更让他吃惊的是他还躺在木床上。

  “你要喝水吗?”她询问。

  她的问话再次让他愕然。他还在作梦吗?为什么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如此怪异,他竟然睡在木床上,而且是她在照顾他,他是她的奴隶,她为什么会在这儿照顾他,而且还让他睡在木屋里?

  “你要喝水吗?”夕川用纳苏话说道,一边端起桌上的碗。“水。”

  他看着她迟疑地点了下头,坐起身,惊讶地发现身体的伤好了很多,尤其是他的背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疼痛。这是怎么回事?他到底躺了几天?

  “给你。”她将碗端给他。

  他依旧缄默着,伸手接过碗安静地喝着,脑中则不断盘旋着疑问。

  见他喝光水,她追问:“还要吗?”

  他摇摇头,双腿从床上移下站起身,可这简单的动作让他头晕眼花,他不稳地晃了一下,本能地伸出手撑在桌沿。

  “小心。”夕川急忙扶住他。“你现在没有体力,要好好休息。”她心急地冒出国语。

  她温暖的手搭在他的胸膛上,让他有阵异样的感受,他低头看她,她也正好抬头,两人四目相接,气氛在剎那间暧昧起来。夕川莫名地红了脸,本能的缩回手。“你……你躺好。”她结巴地说。

  “那是主人的床。”他缓慢地说着。

  她不解地问:“主人是什么?”她还没学过“主人”这个字,只听得懂简单的彝族话。

  “主人是……”他顿了一下,这该怎么解释?

  “你坐下。”她挥动双手示意他坐在床上。

  见他没反应,她只好又说一次,一面比着动作,深怕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的双眸一动也不动地勾着她,眼神中带着不信任及怀疑,但他没说什么,听话地坐了下来,他至今仍摸不清她的脾气及性情,只得先顺着她的话做。

  见他坐下后,夕川也跟着坐下,将桌上的包包拿到大腿上,翻出几片饼干。“这是蔬菜饼干。”她打开封口,拿出饼干递到他面前。

  他疑惑地看着她手上的怪东西,有点像小小的饼,上面还有绿色的东西点缀其中,看起来很像青菜。

  “拿去。”她推到他嘴边。

  他狐疑地接过。这该不会是什么毒药吧……他随即推翻自己心中的想法,她若真要他死,不可能会照顾他,但她的行为实在让他费解,他从没遇过像她这样的主人。

  见他咬下一口,夕川露出腼觍的笑。索日愈嚼愈是惊讶,这东西还挺好吃的,咸咸的,还带点甜味。

  “还有别的。”她拿出别种零食。“这个是巧克力卷心酥。”也不管他是不是听的懂,她以国语解释着。

  他接过一根细长得像管子的东西,管子上有层黑色的东西盘旋而上,他好奇地咬了一口。“嗯!”他点点头,这个也很好吃。

  “我的零食剩下不多,这个是奶酥派。”她递给他。“我最喜欢吃的。”

  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倒是不客气地接下她递来的各式食物,他必须快点恢复体力才行,一等他恢复体力,他就不用再受制于她了。

  他陆续又吃了几样小东西后,就见她摇摇头,表示没有东西了,虽然他还是非常饥饿,不过他能忍受,饥饿是所有痛苦中最容易忍受的一环,只要他还走得动,他就能为自己弄到吃的,不管是偷,还是找野果野菜,全都难不倒他。

  从方才观察至今,他必须说这个年轻的女人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主人都要好上百倍,但不幸的是,他已经决定不再做任何人的奴隶了,一等他恢复体力,他就要离开,即使戴着手铐脚镣,制住她对他而言仍是轻而易举之事。

  “你知道乐山的峨边吗?”夕川满怀希望地问。

  “什么?”他听不明白。

  “乐山。”她缓慢地用彝族话说了一次。

  “乐山?”他重复地念了一次。“不知道。”他瞧见她失望地垂下头。

  “那怎么办,怎么办……”夕川难过地喃喃自语。“姊姊一定很担心。”一想到姊姊,她的眼眶突然泛红,她好害怕,这里她什么人也不认识,她觉得好孤单,好想回家。

  “你没事吧?”索日瞧着她好像要哭的模样。

  夕川吸吸鼻子,忍着不让泪掉下来。“没事,我……我帮你换药。”她必须找点事做,好让自己别胡思乱想。

  当她料理他背后的伤口时,索日就盯着桌上会自己发亮的东西瞧,最后敌不过好奇心,他把像灯的东西拿起来左右观察。奇怪……这不是油灯,那里面是什么,为什么会亮?

  “这是什么?”他皱着眉头,这东西对他有点用处,或许他可以一并带走。

  夕川楞了下,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手电筒。”她以国语说道。

  他学着她的话说了一次,奇怪的语调让夕川露出笑。

  “是什么?”他又问一次,这东西看起来很坚固,应该可以拿来当武器。

  夕川奇怪地看着他,这不是很明显吗?“这是灯。”

  索日摸到一个奇怪的突起物,拇指一往下推,灯突然灭掉,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他扬起眉,反射性地往上推,屋子顿时又亮了起来。原来是这么用的,很方便,也很有用,他决定把这东西一并带走。

  当他研究着手上的东西时,夕川小心翼翼地拿着棉布先将他伤口上的脏污擦去后,才将药膏涂在他伤痕累累的背上,他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听她不停地喃念着他听不懂的话。

  夕川的双手在肌肤一寸外停下,闭上双眼,开始念诵咒语。

  他听不清楚她到底在念什么,只听见她愈念愈快,愈念愈急。

  站在屋外偷窥的人影心头一惊。怎么会?那个女孩怎么会……他更贴近窗口,这是符族的咒语,她怎么会?她到底是何人!

  索日感觉背上愈来愈热,身体里有股奇怪的气聚集,他疑惑地转过头,瞧见她闭着双眼不知在念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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