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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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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魏桀皱一下眉头,又来了,每次都用这招想引起他的愧疚感。他在心里叹口气,谁教她是他娘呢?他能怎么样? “只能一天,我没多余的时间照顾她,镖局还有事要处理。”这是他所能做的最大让步。 “这还差不多。”魏夫人立刻眉开眼笑,第一步已经成功了,接下来的事就比较好处理。“你可得好好照顾人家,如果让我知道你又劈她,我可不饶你。”她招手示意王氏父子和芸芷可以回房休息了。 “真的不用麻烦魏公子,采君由我——” 芸芷话还没说完,人已被魏夫人拖着出去,她这才发觉魏夫人的手劲很大,和刚才差点要晕倒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小翠跟在众人身后出了房门,临走前她还回头看了魏桀一眼,不懂为何夫人收留采君四人,而且还逼公子照顾那个狐狸精,她对那个女人实在没好感,活脱脱就是秦霏第二,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来博得夫人的同情,真是个狡猾的妖女,她冷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带上房门。 魏桀一等所有人离开,这才在床边的椅子坐下,他瞄一眼床上的病人,汗水浸湿了她两颊边的几络发丝,看样子她在退烧中,只是她仍睡得不安稳,呢喃着他听不懂的话语,他伸手抬起被她端下床的棉被替她盖上,这女人连生病都不安份。 过了一个时辰后,她逐渐增大的呓语声引起他的注意,他在她尖叫前捂住她的嘴,她蓦地睁眼,向他反击,挣扎着想扯开他的手。 她眼里的惊恐让他皱眉。“我不会伤害你。” 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反抗得更激烈,指甲陷入他的手臂双腿不停踢着,将棉被端下床底,两人就这样对峙着,不能动强让她陷入绝望,她的尖叫声全闷在他掌中,泪水滑落她的眼角,却让他眉头纠结,对于女人的眼泪,他向来觉得不堪其扰。 他正打算让她再次昏睡,脑中却浮起母亲警告的话语。“真是麻烦。”他蹙起眉心,正思索该怎么让她安静时,却发觉她已停止挣扎,只是不停哭泣,他松开手,她立刻蜷缩在一起,决堤的泪水不断涌出,蓦地,他想起母亲方才拍她的脸想把她唤醒,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手拍着她湿润的脸颊。 “醒醒。”他加重手上的力道。 采君缓缓抬头望向他,含着氲气的双眸落下串串泪珠,小脸上尽是泪痕。 “我要回去。”她呓语。 他不懂她怎么会冒出这句话,正当他在纳闷时,她却坐起身,赤足下床,她突如其来的行动让他挑眉,他不假思索地扣住她的手,她反射性地挥拳。“放开——” 他没有躲开她的拳头,左脚一扫,她整个人便腾空掉进他怀中,她对他拳打脚踢,而他已失去耐性,这女人像头野猫似的,有机会就反击,从认识她到现在似乎都在和她动武。 他扣住她挥舞的双手。“如果你再这样,我只好让你睡一觉。” 采君急遽地喘息,空洞的眼神望着他。“放我回去。”她又哭了起来。 “你要去哪?”他叹气,对她实在莫可奈何。 “破庙。”她啜泣。“大哥在等我。”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他拢起双眉,思考她的话语,而她只是不停地哭着,呢喃着他听不懂的话语,他松开她的手,她倒抽着气,哽咽地蜷伏在他身上,疲倦地合上双眼,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湿润的泪珠。 “好冷。”她低喃着偎紧他。 魏桀抱起她,将她安置床上,俯身拾起又被她踢落的被子,若有所思地注视她,她娇弱苍白的模样会让他想起秦霏,而这让他心中一震,他抛开思绪,替她盖上棉被后,便坐回椅上。 当他闭上双眼时,脑中却浮现秦霏和采君的脸孔,他立刻睁眼,诅咒一声:“该死。” 秦霏死后,他从没想过她,如今是怎么回事?他不自觉地瞥向床沉睡的人儿,她现在睡得安稳多了;其实,细看她的五官后,她和秦霏并没有当初他认为的相像,秦霏比她略高半个头,人也比她圆润些,五官更有丝娇媚之气,举手投足间是大家闺秀的气派。 而脂粉未施的采君则是清秀淡雅,眉宇间甚至有股俊逸之气,他对她并没有母亲口中所说的“恨”意,他不是个是非不分之人,也不是个会迁怒的人,毕竟天下之大,两个相貌近似的人多的是,他不会因此而把对秦霏的怒意转嫁到她身上,对她的冷淡,只是因为他对女人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他为何会同时想到她两人呢? 他揉揉眉心,抛开思绪,不想再去思索这些儿女情长之事,反正只要她的病一好他就不会留他们,即使母亲坚持也一样,他不会再妥协了。 采君一睁开眼便困惑地望着陌生的床顶,无法和马车的车顶联想在一起,这是哪里? 她偏头想看清楚四周的环境,却意外地瞧见他……坐在椅子上!她不懂她怎么会和他在这儿,猛地,她想起自长凳上堕下后,似乎见到了他的脸,难不成是他接住了自己? 只见他交叉双手在胸前,头微垂,几络不听话的发丝散在额前,他的侧面像雕刻出来的似地,坚毅而不妥协,他连在睡梦中也如此冷傲,不晓得他是否有放松的时刻? 她轻憩干燥的下唇,觉得口好渴,好像在沙漠中走了三天三夜一般,她想撑起自己,却发现左颈肩的肌肉疼痛,而且连手腕也疼,全身好像被千军万马践踏过,该不会是他没接住她,所以她还是从半空摔了下来,一定是这样,否则她不会全身酸痛。 采君放弃坐起的念头,轻唤道:“公……子……”喉咙好像疼得更厉害了。 魏桀立刻睁开眼,深沉的眸子望向她,只见她又道:“麻烦……你……水……”她咳了一声。 他起身倒了杯水,看她眸子清澈分明,想必是醒了,那么他也该走了,他转身折回床沿将茶杯递到她面前,示意她接过杯子。 她明白他的意思,但实在力不从心。“我起不来。”她颈肩的肌肉实在是很疼。 魏桀诧异地挑高眉毛,生病有这么虚弱吗?他在床沿坐下,右手伸至她背后将她撑起,让她半靠在他身上;采君一离开棉被,顿时觉得寒冷,因为她身上的单衣已被汗水浸湿,所以一接触到空气更觉刺骨,她先将棉被拉起盖好,才接过杯子,喝口水,随即痛苦的闭上双眼。 “这水没毒。”魏桀淡淡地说,她的表情像是在喝毒药似的。 采君愣了一下,随即答道:“你误会了,我是因为喉咙疼。”她沙哑的说。 他支手抬起她的下巴,想瞧瞧她脖子上的瘀青,却听见她痛呼一声。 “会疼?”他不解地说,抬起她的下巴和喉咙有什么关系? “不是,是我的左颈肩,我掉下来时撞到什么吗?” 魏桀因她的话而皱眉,不会是他昨晚劈她时留下的吧!他明明没用多少力道,怎么她这么不堪一击?采君见他没答腔,又问一次:“我从半空中摔下,是不是撞到什么?” “没有,我接住你了。” 她讶异道:“所以是真的,不是我在作梦?”她只记得昏睡前好像有瞧见他。“谢谢你救了我。” “我只是路过。”他淡淡地说。“如果不是我伤你在先,我不会出手救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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