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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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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若伊一离开,剩杨大为一个人独自站在坟前,怀念着往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脚步声,以为是贝若伊回来了,才一转身,看见来人,脸上的笑容一闪即逝。 “爸,是大为!”扶着父亲的杨静兰脸上有难掩的激动,她没想到那天她专程到他住的地方没碰到他,今天却巧遇了。 相较于女儿的激动,杨龙升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像是看见陌生人一般,只有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双眸隐隐泄露出震撼。 看见他们的杨大为表情显得凝重。一直以来,他知道每年的这一天,除了自己之外,还会有其他人来祭拜父亲,所以,他都刻意错开时间,没想到今天还是碰上了。 因为太久没见面,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应付这种场面,甚至,面对着当初反对自己父母在一起、而赶他们出家门的老人,杨大为根本不知道该不该承认他们是亲人。 这个心结已经打得太死太久,解不开了。 “大为。”杨静兰先开口打破沉默。 “您好。”在心里挣扎过后,杨大为还是无法叫出“姑姑”这两个字,只是轻轻点个头,保持距离。 杨静兰了解大为对杨家人的心结跟矛盾,所以,她能体谅。“回台湾一切都习惯吗?”她关心地问。 “嗯,我适应得很好。”他回答,语气很淡,但脑海里的思绪却万千。 突然,杨大为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回来了,仿佛看到救星般,他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抱歉,我朋友回来了,我们要先走了。”这里的气氛实在让他喘不过气。 “大为,这么久没见面,留下来我们再多聊一会儿——”杨静兰脱口留他。 “静兰!”一直沉默的杨龙升突然出声,语气像在下命令地说:“这位先生要走了,你别妨碍人家。” “爸!” 杨静兰不解的看着父亲,她知道父亲明明也很想念大为,但为什么要说出这么冷漠的话把气氛弄得更僵? “那么,告辞了。”杨大为说话的语气变得生硬,他被对方冷漠的语气刺伤了。 而刚回来的贝若伊才一走近,就听见杨大为说要告辞。本来她还以为他遇到了熟人,想过来打招呼咧。 但是,当她看到那两个人时,则觉得异常困惑,一个是杨大为的姑姑没错,但另一个拄着拐杖的阿伯,不就是上次在医院遇见的老先生吗?怎么两人会一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气氛好怪。 “要回去了吗?”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贝若伊抬头看杨大为,觉得他的表情也好怪,活像被人揍了一拳似。 “对,走吧。”杨大为给了贝若伊一个好虚弱的笑容,然后拉住她的手,踏上回家的路,不再回头。 从墓园回到家,杨大为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耗在修理脚踏车上。 看到他那么郁卒,贝若伊也不敢问,她待在三楼房间打电脑,听着楼下不时传来锵锵锵的修理声。 下午五点半,夕阳西下,准备晚餐的时间到了,楼下也变安静了,贝若伊关掉电脑下楼。 到了一楼客厅,贝若伊从窗户偷偷瞧看看杨大为到底在干什么。 结果,她看见他坐在院子里对着夕阳发呆,那种既失神又孤独的样子,让她觉得于心不忍。 贝若伊先到厨房倒了杯500CC的白开水,然后往外走。 “渴了吧。”她把白开水递给他,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谢谢。”杨大为扯开今天下午的第一个笑容。 “晚餐想吃什么?”她开始闲扯淡。 “都可以。” “好吧,那我晚上特地替你清蒸一道老鼠肉跟一道蟑螂汤好了,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贝若伊讲得像真有那回事。 “老鼠肉?蟑螂汤?不是吧?!”杨大为吓到,表情很惊骇。 睨他一眼,看到他真的相信的紧张样子,贝若伊噗哧笑了出来。“那你还说吃什么都可以。” “我怎么知道你说得出这么噁心的菜名。”杨大为莞尔,也忍不住跟着笑了,郁闷的心情扫走了一半。连老鼠跟蟑螂都可以拿出来作菜,真瞎。 “心情好一点了没?”看见他笑了,她也放心了点。 “原来你在担心我。”知道她担心自己,杨大为剩下的那一半郁闷心情也跟着被扫光。 “当然啊,你是我的房客,天天都要见面。而且坏心情是会传染的,万一你心情不好,我也会跟着心情不好,如果你是我,担不担心?”不想让他太骄傲,贝若伊胡诸个理论唬他。 “嗯哼,说得很有道理。”杨大为顺她的意点头,但才没那么容易相信她的话,因为她的话根本一点道理都没有。 “所以咧,如果心情不好的话不要闷在心里,说出来会好一点,我虽然不是张老师,但偶尔当个垃圾桶也无所谓。” “你想听吗?”杨大为看着她。 “如果你想讲,我就想听。”她的表情诚恳。 听了她的话,杨大为顿了一下,然后娓娓道出:“早上在墓园遇见的那两个人,其实是我爸爸的父亲跟妹妹。” “那不就是你的爷爷跟姑姑?” 对于姑姑,贝若伊比较不感惊讶,但那天在医院碰到的老先生原来是杨大为的爷爷,难怪当时他会说出“他像他爸爸”这种话。 “既然他们是你的亲人,为什么你的态度那么冷淡?”想起早上那种冷飕飕的尴尬气氛,实在不太像是遇见亲人,说遇见仇人她还比较相信。 “因为,当年我爸不顾我爷爷的反对,毅然决然跟我母亲结婚:之后,我爷爷在一气之下登报跟我爸断绝父子关系,将他赶出家门。” “所以你就因为这样生你爷爷的气,不想认他?” 杨大为摇摇头,继续说:“在我十五岁那年,我爸病重必须立刻开刀,但我们没有足够的钱可以缴保证金,在走投无路时,我妈带着我去找爷爷,求他借钱给我们,但我爷爷对我妈百般刁难,等拿到钱回医院时,就算开刀也已经来不及了。” “我爸的死,对我妈而言,是一项很重的打击,所以,在我十八岁那年,她也走了。”这些沉痛的往事,就像一条绳子,一圈又一圈地绕在他身上,永远绑住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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