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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贵媛安喜欢这样吻贵蔚,但是这吻并没有让他忘记正事。他又拿起那药碗,温声说:“要把药喝完,蔚蔚。”

  贵蔚咦了一声,嘴里好不容易有蜜的甜,又要喝药了?贵蔚有些任性的摇头。“够了,大哥。”她小声地拒绝。“我不要。”

  贵媛安呵呵笑。“你不喝?”他说:“哥哥喂你喝。”

  说完,他马上灌一大口汤药,然后又是同样的动作,喂进贵蔚嘴里。怕贵蔚只注意那苦,他甚至在送进汤药后,更大胆的用舌去挑逗她,分散她那怕苦的感觉。

  她有些承受不了这热情,分心去喘息,忽然看到一旁的男人们都在看她,她羞得想抗拒。贵媛安知道她羞,却用力把她抱得更紧,将她身子纳入他的怀里更深,让这些旁观者只看得到他的背影。今晚起,他的贵蔚只有他才能看、才能碰。

  而因为嘴里的甜,因为周身的暖,再加上汤药里有催眠安神的合欢皮,让本来意识就有些昏糊的贵蔚,眼皮开始重了起来。

  “还苦吗?”他贴着贵蔚的耳,柔声问。他想,合欢皮的功效该开始发挥了。

  贵蔚轻轻摇头,打了哈欠。但她还想再撑一下,她怕,贵媛安又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她来不及阻止。可贵媛安却伸出手,为她阖上了眼。并柔柔地摇晃着身子,让她像回到襁褓中,无忧无虑地在母亲的怀里入睡。

  于是,这走样的新婚之夜,贵蔚就这么睡在贵媛安的怀里。

  因为贵媛安霸道地护着,在场没有任何人敢正视他们。当然,他也不怕这些人出去后,会怎么去传他和贵蔚的事。他不在乎,他就是要全穰原人知道,并且承认他们的感情。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会要他们承认,并祝福他们的感情。

  他笑看那审刑院的王尚书。“知道怎么处置?”

  王尚书鞠躬哈腰。“明白,明白。”

  白露月廿一日,磨勘京朝官院的东知院单胡,因贪污、卖官、私印伪钞等案,在他新婚之日,遭审刑院逮捕。而单胡真正的下场,贵媛安从没跟贵蔚坦白过……

  隔日,酉时下朝,贵媛安没有马上回府。他换下朝服,一身平凡素装,前往支棉桐茶街的丽台茶号。掌柜的马上趋到他身边来。“侯爷,您好久没来啦!”

  贵媛安的脸色不佳,口气微冲地问:“上回那来找我的人,今日有来吗?”

  掌柜的连连点头。“有的,有的,他就坐在二厅那里。我领侯爷过去——”

  “叫他过来。”贵媛安跋扈地命令。“一样要楼上那间独厅,你叫他上来。”

  掌柜的当然只有唯唯诺诺的份儿。

  贵媛安坐在他与贵蔚惯常待的那间独厅,候了半刻,才等到了那名男子。

  他本不想走到这步,但今天他收到上百本为单胡抱屈的奏本。他们都认为,他惩戒单胡,一切都是出于私心——即使他的奏告已写得很清楚,单胡是因贪污、卖官、私印伪钞三大罪状遭判刑,还是止不住这些声浪。这些奏本里,甚至有德清氏的父亲。毕竟单胡是他士侯派的人,更是他种种罪行的最好帮手,他当然要为盟友以及被冷落的女儿说些话。

  光是逆伦这罪条,就能将你给拉下来,你连你自己都护不了,更别说那肮脏的女人!他想起三司使那老头当面指着他鼻子骂他的话,脸色更差。

  各部主尚书与次侍郎,每个人都会上谏院弹劫他……好几百人。

  士侯派如此,自己的武侯派会不会支持自己,也是未知数。因为他这次的举动破坏了两派在朝上的平衡。加上他们,就有近千人。这种状况他不是没想过。

  他是一意孤行的,逆风行走……但他一定得挡下这波洪流。

  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总是背对着门、默默低头塑着陶俑的女孩。

  这险阻,他挡不下,谁能为贵蔚挡下?这绝非他与她不能相爱厮守的理由。他不准贵蔚再用这个理由推拒他!也不准世情,再用这现实将他俩的距离拉开!他要全穰原、全禁国正视、承认他们的关像——这层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侯爷。”那男子出声招呼,唤回贵媛安的注意。“考虑得如何?”

  他说话的腔调有些与众不同,因为,这男子并非禁国人。

  贵媛安瞥了他一眼,又看向窗外。“还是一样,我在牡国跟你们谈好的条件,不会变。”他直接用牡国的官话与这男人对话。“兵权我可以不要,但是民政我不会放手。谁知道,牡国人会不会把咱们的百姓视为二等贱民来治理。”

  “侯爷果然是忠心耿耿的好官。”男子也用牡国官话回他。“连叛国的时候,也会为百姓着想。”

  贵媛安当然听得出这讽刺,但他只是寒着脸不理。现在,是他要屈就。

  原来,在他出任归德上柱国特使时,牡国皇帝便看上他的能力与野心,认为他是最接近禁国权力核心的人,遂派人游说他——篡位,夺权,然后,臣封于大牡国的麾下,让禁国国土成为大牡的一块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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