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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水声,停了。

  曲儿,也停了。

  大地一片沉寂,只听得到风声和蛙鸣。

  “你宁可当奴婢,也不愿当我的侍妾吗?”久久,才听到洛天阳甚为低沉不悦的嗓音从身后传过来。

  秦水曼咬唇,不管他看得到还是看不到,轻轻点了点头。“是的,我是慕家的媳妇,而且才刚刚当了寡妇,爷,天底下的姑娘这么多,爷何必这样为难水曼呢?水曼怎么样也配不上爷啊。

  “听起来倒不像自卑,比较像是嫌弃我呢。”他轻哼了一声,心里头隐隐不是味。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只是要守着你的贞节牌坊一直到死,是吗?”洛天阳再一次冷哼,叱道:“为了一个从来没有抱过你、要过你身子的男人守节一生,听起来真的很不让人同情也很让人懊恼,你是存心来气我吗?”

  嗄?秦水曼愕然不已,忘记回避而跪着转过身来诧异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夫君没有抱过我?”难不成娘对他提起这个?怎么可能?这种事怎么可能拿出来放在台面上对一个男人说?

  这件事对她而言,是奇耻大辱啊,像是对她这个人的彻底否定,想也想不到会在这个陌生的男人口中听见……她觉得难堪又难受,眼眶陡地泛起一层薄雾。

  就算两人不是靠得很近,洛天阳还是在黑夜里一眼便看见她眼底的泪光。

  还是很在意吗?因为他没有抱她?

  这个傻瓜!

  他当初没有抱她,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慕商,不是她真正的夫君啊,如果那时的他抱了她,对她才是一种亵渎。

  可,他回来了,以他真实的身分回到她身边来了,他要用这副身子来抱她,还要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不会放手……

  “听清楚了,要当奴婢还是当侍妾都由你,不过,对我来说,不管你是什么,我都会要你抱你拥有你,我,洛天阳,将会是你秦水曼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这夜,秦水曼拥着那熟悉的味道,不经意偎在洛天阳的怀中沉沉睡去,忘记了在马上的不适和他霸气的眸光,也忘记他的宣告对她来说带来多么大的震撼,暂时的遗忘了对未来的不安,在他怀里睡得恬适。

  梦里,兜着的是她沉睡之前的记忆……

  她看着洛天阳穿好衣物的伟岸背影,迟疑着要不要照他的命令去做,把衣服脱了进湖里泡澡?

  唇咬了又咬,指尖紧紧扯着腰间的束带,很想逃跑。

  “需要帮忙吗?我很乐意效劳。”久久没听见身后动静的洛天阳,不怀好意的开了口。

  “我真的……不想洗。”想到要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宽衣解带,她整张脸都红了。

  “是累到不想动了吧?无妨,这个我也可以帮你效劳,虽然我没帮女人洗过澡,可是我相信那一点都难不倒我,要不要试试?”

  “不用。”她很快地拒绝,咬紧牙根开始脱衣服,然后像逃命似地跑进湖里,将整个身子沉进水里。

  然后,奇异的事发生了,当她的身子整个让那温泉湖所浸染后,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忘了先前的紧张不安及害怕,这种舒服的感觉让她简直要惊叹而发出满足的笑声。

  身体的疼痛感消弭了,之前被打的伤好像也被这温泉给安抚了,冷透的空气所造成的身子紧绷也在瞬间消逝无踪……

  洛天阳没再说话吓她,依然背对着她盘坐在一块大石上,不曾回过头来偷瞧她一眼。

  这会儿,换她瞧着他了,就算只是看着这男人的背影,她依然还是瞧着瞧着红了脸……

  那脸红,从梦里渲染到梦外,粉粉的瑰丽扑在她雪嫩的双颊,看起来就是可口万分。

  因为她的梦呓声而低头瞧她的洛天阳淡淡移开目光,压抑住体内跟着马蹄声奔腾不已的焦躁,策马飞奔。

  隔日午时,两人便回到了洛王府。

  洛天阳亲自把秦水曼给抱进府,叫府里总管将她安顿好之后,一道御令却把他急召到宫中,自此整整七日不曾回府。

  秦水曼被安排住在最靠近王爷寝宫的东月轩,可是除了睡觉,她几乎都在府中膳房里忙活,提水洒扫搬柴火,无一不做,王爷府里除了总管及稍后两天回府的姜勇知道此女乃洛亲王很重视的女人,不惜千里迢迢亲自跑到东柳镇要人外,其余的人都把秦水曼当成府里新来打杂的美丽寡妇。

  她不讳言自己是刚死了丈夫的女人,膳房里的长工们厨子们都对这位新来的少妇甚有好感,太过粗重的不让她碰,但她总是勤快的插手任何她可以帮忙的事,短短数日便在府里有了好人缘。

  所以,她进府里的日子虽然短得不能再短,却知道了很多事,包括洛王爷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胞弟,霸气冷漠,实事求是,却从没真正苛待过下人,虽然常常跑花楼,却从没带过任何一名姑娘回府,在下人眼中的评价意外的极高。因此,当个把月前王爷突然昏迷不醒,府里上上下下简直一片愁云惨雾,没想到十天前,王爷却又突然醒过来,府里上下皆跪天谢恩,整整三天点香谢天。

  算算日子,那洛王爷醒过来的时间竟然和夫君死去的时间一模一样,每当想起这个,都会让她莫名的觉得有些诡谲不安,尤其,推算时间,这位洛王爷醒过来后不到几天就出现在慕家,出了一万两黄金的代价将她这个寡妇给买下,说什么都觉得于理不通。

  记得,她问过他为何要买下她,当时他的回答等于没回答,说是他洛王爷想做的事不需要任何理由,更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因此,她始终不知道,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是怎么一回事?再加上后来知道他曾经昏迷不醒过个把月……怎么想,都觉得怪异不已。

  她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脑海中夫君的影子却老和洛王爷这个男人重迭,常常在梦里分不清谁是谁,让她困惑得紧,这阵子,她梦多,一个比一个还要真实,就像是真的发生了,又好像全部只是梦而已。

  这一日,艳阳高挂,让连日来的寒冷稍稍添了一丝暖意。

  秦水曼提着一个大木桶的水,从王爷府侧边的深井一路要提回灶房。这几日天冷,她细白的双手被冻得红肿,提起水来特别吃力,吃痛的走着走着,一个不小心踢到地上的石块,整个人扑跌在地,把整桶水给一并打翻了,透冷的水沿着地面渗进她衣里,冻得她直打颤。

  她爬起身,顾不得身冷,想的全是灶房里急需用来煮午膳的水,提起水桶又往回朝水井的方向走,未料才一个提步,脚踝便传来一阵刺痛,她皱了眉,提起脚动了动再试试踩地,又往前走了几步,还是痛!

  秦水曼真要欲哭无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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