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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两个老的被女儿这样一跪一说,眼眶都红了。

  能说不吗?

  天底下有哪个父母可以赢过儿女的?再怎么硬气也只不过是华丽的武装,到最后都是无济于事的。

  舞爸叹了一口气。“你要嫁便嫁吧,但你要为你自己的选择负责,以后有事不要回来哭鼻子就好。”

  说完,摇摇头转身回房去了。

  舞妈走过去紧紧抱住女儿,不舍的泪都流了出来。“你这傻丫头,现在人家求你当然对你好,要是那个人不醒……”

  “会的!我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她不想去想那个万一,她只要相信她所相信的。

  他爱她呵,怎么舍得离开她?

  说什么,她都要把他从鬼神那边抢回来……

  婚礼,秘密而低调,就办在齐藤家的大宅院里,没有公告周知,也没有宴客外人。

  虽在京都成亲,行的却是中国古式婚礼,新娘一身红衣披盖头,新郎也是一身红衣结喜花,在大厅的观礼及参与者,除了齐藤泷一和舞冬末的父母,还有高桥步和一名白胡子巫师,就只剩新郎和新娘了。

  真正的新郎齐藤浅羽因昏迷不醒,所以身穿红衣地躺在新房的床上,代替他迎娶新娘进门的是他的双胞胎哥哥齐藤英树,两人的脸孔几乎一模一样,病床上的浅羽瘦些,今天代替新郎官迎新娘过门的英树则高大英气,冷峻非常。

  虽然知道代替浅羽娶她进门的人是他的双胞胎大哥齐藤英树,可从头到尾,舞冬未都还没亲眼看过这个大哥,而这个大哥听说就是个冷得话不多的人,她自然也没期待过他会对她有多和善亲切了,一直到拜堂完毕他把她送进新房,亲自替她揭了盖头,她才亲眼见识到所谓的双胞胎究竟可以像到什么程度。

  他根本就是浅羽……

  如果,她不是亲眼看到浅羽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话,她铁定会把眼前这个男人当成是她的浅羽,就算他说一百个不是,她也绝计不会信的。

  舞冬末看着他热泪盈眶,一时之间情绪完全无法平复下来。

  齐藤英树则半挑起一边的眉,冷冷地睇着她,忍不住提醒道:“我不是浅羽,弟妹。”

  “我知道,可是你们真的太像了。”话一出口,泪就跟着掉下来。“对不起,我只是有点难过,不,是很难过,真的对不起……”

  昨天,当她来到日本,亲眼看见前阵子还跟她有说有笑的浅羽,此刻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时,那泪也是一发不可收拾。

  已经知道的事实,跟亲眼见到的感觉毕竟还是不一样,想到本来好好的浅羽,老爱对她笑的浅羽,温柔又聪明的浅羽,如今只能静静地躺在那里,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她就好难受好难受。

  “你不必跟我说对不起。”是他们齐藤家该跟她说对不起。齐藤英树的眸光一黯,淡道:“浅羽如果知道你这么爱他,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嗯。”舞冬末点点头又点点头,冲着他一笑,伸手抹去泪,再度振奋了起来。“我也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只要我舞冬末出马,一定搞得定的。”

  §第四章

  二月底了,没想到京都今天还飘起了雪。

  院内的千年梅树开出绝美的花,在飘着雪的冬日显得更加孤傲与坚韧,就像那个此刻身穿大红色绣花和服,依然直挺挺地跪坐在祠堂外头的回廊上,仰望着那院中的千年梅树,专心一意为他祈福的女人。

  第四天了,她每日都要跪在那千年梅树下念上一万次巫师给的咒语,每次一跪都要跪上七个小时,要连续跪上七天,至真至诚,心无旁骛。第一天,她跪到腿酸脚麻站不起来;第二天,她跪到小腿抽筋僵直,晚上丫头替她又是热敷又是捏腿的,睡着时还隐隐听到哀鸣;第三天,她起身时是让丫头扶着进屋的,额头全是细薄的汗,却一声苦也没嚷过。

  前两日,暖暖冬阳照拂尚好,可今日雪花翩翩,就算跪坐在回廊里,也难逃雪花纷飞落在发梢,飘落在她发上的雪会融成水,这样一跪七个小时定是全身湿透冰冷,再若冷风一扫,岂不冻入心扉?

  齐藤英树静静地伫立在落地窗前,看着那比梅花还要有傲骨的女孩,自以为刚硬的心也不禁柔软起来。

  曾以为,她的开朗坚强乐观是因为有个幸福美好的家庭,这样的她虽然信誓旦旦、笑容满满,也未必可以撑得过这苦,或许半途而废,或许不到两日便要不支倒下,又或许边哭边跪边骂人……

  她却是那样安静的,虔诚的,专注的,为他祈福。

  千年白梅的层层树影映在祠堂外回廊的那片玻璃门屏上,偶有梅花被风吹落,落在红色衣袍上,衬着她那专注容颜,恬静绝美,似世间最美的一幅图画。

  “你在担心她吗?”慈祥老者的声音轻轻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是巫师问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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