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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她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是温泉水,泡着应该可以舒服一点。”

  “有这种好地方,怎么不干脆在这儿附近搭棚子住?”

  “这个温泉水,是我的秘密基地呢?不想让人知道。”

  我不是吗?她很想问,可是她现在肚子疼到没心情问,巴不能赶快把自己泡进温水里。

  他温柔的对她一笑,“你进去,我就在这里守着。”

  他说话的样子,温柔得像是在对待情人。

  龙婆婆的脸陡地一红,忙不迭转身冲草丛里,下一瞬又转过头来——

  “你给我好好守着,不可以让任何人进来,你也是,听到没有?”她端起龙婆婆的长者之姿,低着嗓道。

  “是,龙婆婆,您就安心洗吧。”阎爵抿唇一笑。

  暗夜里,他这笑容决计不会让任何人给瞧见,包括她。

  龙婆婆进了草丛,来到了一处岩石边,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才把身上的衣服及种易容装扮给卸下,小心的搁在大石头上,这才缓缓地走进池子里。

  这池子汇集了一方热热的温泉水和另一方的冷泉,温度恰恰好的舒适,让她一泡进去就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这里果真是个超级好地方,幸好阎爵没让人把棚子搭在这里,她才可以这样一个人泡着,而不必担心有任何人看见她的真面目,也不必所带着癸水之身会弄脏水……

  赫连茉儿闭上眼,身子舒服点,脑袋瓜也才变得清明一些,现在才想到——阎爵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知道她吃那支好吃得让人流口水的桂花糕,他知道她肚子疼却有苦说不出的原因,而把她带来这里,他对龙婆婆说话的方式太温柔,他看龙婆婆的眼神太宠溺,还有,他抱龙婆婆的样子……

  厚……她不会以为他会爱上龙婆婆……

  那是怎样?他早知道她就是龙婆婆?

  不会吧?她的易容术有那么糟吗?

  就在赫连茉儿懊恼着他是否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又懊恼着自己是何时被识破的这一刻,她脚边竟踩到一股滑溜溜的东西……

  “啊~~”她尖叫出声,死命的往后退,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岸——

  随着她的尖叫声,同时飞来一抹白鬼身影,想也不想的便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发生什么事?”他紧张的迅速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伤口才把目光落在她脸上。

  “好像有蛇……在水里……”她赫连茉儿天不怕地不怕,可最怕蛇,因为怕蛇,连带着小蚯蚓也跟着怕。

  “蛇怕热,不会自己跑到温泉池里,应该不是蛇,我下去看看——”说着,阎爵便要往池子里走。

  一只小手紧紧的抓住他,“不要!你不要下去啦!如果被蛇咬了——”

  她眼中担忧极了的神情让他的心一热,淡笑,“我若真的不小心被咬了,不是有你可以救我吗?”

  “不要。”她紧紧抱住他,“别看了,我已经泡好了,你也不要进去。”

  她就是担心他,完完全全忘了自己现在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还紧紧地搂着他,也完完全全忘了,现在的身分是龙婆婆而不是赫连茉儿,却在这里跟他任性的撒娇。

  阎爵失笑,一双手完全不知该往哪里摆,眼前活色生香,却是能看不能碰的日子,根本就是个大折磨!她这样抱着他,不知是存心呢?还是无意?

  “茉儿……”他低哑的嗓音唤着她。

  “嗯?”被吓呆了的赫连茉儿依然没反应过来——他不是喊她龙婆婆,而是叫她茉儿。

  “先把衣服穿上。”

  闻言,她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羞得想大声喊叫……

  而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那一日的温泉旁,赫连茉儿才彻头彻尾的明白,原来自己龙婆婆的身分早已让阎爵所知晓。

  缘自上一回她的重病,他派人去查龙婆婆的底细,花了好一番功夫把龙婆婆出没的时间、地点相比对,及和那一村人打听她长相的结果,再加上她染上与村民同样的病,醒来后又突然拿药方给大妞去赫连山庄取药,就这样把病给医好了的种种情况,东拼西凑出她可能就是龙婆婆的结论。

  一切都只是臆测,他半点没露出马脚,暗中观察着她,那日在山洞内,她以为他昏迷时不由自主伸手替他把脉,证实了她会医术,只是隐而不露,他也未曾戳破她,直到她说她跟龙老婆婆很熟,提出要龙老婆婆随他出行,他才亲眼看到她的本尊,一切更回昭然若揭。

  要不是那日她在温泉池畔大叫出声,就这样赤裸着身子挂在他身上死不放手,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点破她其实就是龙婆婆的事实,任她去玩。

  想着,赫连茉儿的唇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拿起酒壶又灌了自己一口酒。

  窗外依稀传来前厅里宾客喝酒祝贺的嬉闹声,都快子时了,那些人似乎没有要让新郎进房的迹象,她也不知道是安心还是懊恼,因为时间拖得越久,她的紧张度却半点也没有稍减一分。

  是啊,她好紧张,在订下婚期,她又随他出行到东北钱庄之后的这两个月来,他一直保持着君子礼仪,除却那日在温泉畔,他私下连抱都没有抱她一下,她依然用龙婆婆的身分待在他身边,随行众人无不怀疑。

  而今夜,她成了他的妻,他总不会也不碰她吧?

  赫连茉儿想着,体内浮上一股躁意,顿觉身上的喜服喜冠弄得她全身不舒服,连快入夏的夜风都吹不散脸上身上的热气,终是忍不住违了礼数,把喜冠喜帕给摘下,伸手扯去了红色喜服的外褂,只穿着薄薄的红色外衣,这样还不够,连发上那沉重的簪都给她摘下,瞬间,乌丝流泻而下,披在那红色外衣上头,闪亮得连天上的月儿都要失色。

  又提壶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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