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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冷尔谦闻言一股气上涌正要发作,却见冷少桦这次逃得比任何四脚的动物都快,一溜烟便不见人影,只剩下未关上的办公室门伊呀伊呀的叫着。

  展家大宅坐落在尖沙嘴的近郊,一栋蓝色屋顶白色墙身的海洋式休闲建筑忧矗立在一整片翠绿的草皮上头,有份遗世独立的美感。

  展馥玮一大早就伫立在窗前等着说要前来造访的冷氏兄弟,从她昏迷住进医院过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冷尔谦,她一直等着他来找她,等到的却是冷子杰的电话,只说要来拜访。

  拜访?说得好像她对他们而言只是个陌生人似的,让她隐隐地觉得有份十分不好的预感。

  “你这样会着凉的。”史雷诺轻轻地替她覆上一件薄外套,对她瑟缩在晨风中的虚弱身子微微地皱了皱眉。

  “谢谢。”展馥玮抬起头来对他淡淡一笑,目光又再次回到窗外。

  “他们来了我会通知你的。”

  “没关系,反正我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吹点风不碍事的。”就在说话的当儿,展馥玮看到了一辆由远而近的宾士车,她的眸光闪了闪,晶亮的眼伸中带着企盼。

  “他们就来了。”史雷诺没错过她一闪而过的喜悦,苦笑着,伸出手将她拉离窗边,“就算你真的很想见到冷尔谦,也不该表现得这么明显,男人都有一种很讨人厌的毛病,愈容易得到的东西愈不珍惜,尤其是女人,所以你还是收敛点,嗯?”

  展馥玮被他一说脸迅速红了起来,像火在烧,瞅着史雷诺的眼冲微嗔带怒,“好啊!你取笑我?”说着,一拳便朝他身上挥了过去,柔弱无骨的手却让史雷诺给抓住,动也动不得。

  “好了,不笑你,别乱动了,小心脚上的伤口又裂开。”史雷诺担忧的瞅着她,爱怜不已的说道。

  “没事了,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展馥玮好笑的瞪他,为他的大惊小怪无可奈何。

  “小姐,冷先生到了。”

  展馥玮猛地回头,才发现冷尔谦和冷子杰已经站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见到冷尔谦炽热且不驯的眼神正紧紧盯着自己.慌乱中又发现自己的手还落在史雷诺的手中,忙不迭抽回手,不甚自在的对他们微微一笑,“嗨,你们请坐,王嫂,去倒茶。”

  冷子杰淡然一笑,“展小姐不必客气,在下是特地带舍弟前来府上向展小姐道歉的,希望展小姐海涵,饶恕尔谦曾对展小姐所做的一切。”

  “呃……你们先请坐,别站着。”展馥玮不解的望着冷子杰,突然间有点不知所措。道歉?这是怎么回事?

  待冷子杰和冷尔谦坐定,展馥玮才坐下来,询问的眼神直勾勾的望向冷尔谦,却见他阴柔俊美的脸上带着薄怒,目光不甚友善的落在史雷诺身上,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还来不及弄清,展馥玮就听到冷子杰的声音再度缓而有力的在大厅里响起——

  “展小姐,我想之前尔谦不管用什么方法逼迫你答应这门亲事,现在都一笔勾销吧,我很抱歉自己对弟弟的管教不当造成展小姐的困扰,希望展小姐能原谅舍弟,展小姐可以召开记者会取消你们的婚事,原因就由展小姐自己决定,我们不会有第二句话,此外,我们冷家也会尽可能的在可以弥补的范围之内弥补展小姐的损失,不知展小姐觉得如何?”

  取消婚事……展馥玮心惊不已,胸口像被人用刀狠狠划下一道,痛不可抑。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住胸口,血色从她的脸上流失,脸色瞬间苍白无比。

  “怎么啦?馥玮?”史雷诺见情况不对,心急的上前拥住她,“是不是胸口又疼了?算了,你还是先回房休息吧,这件事就由我来跟冷先生谈,好吗?”

  “你凭什么代表她跟我们谈?”冷尔谦表情阴郁的瞪着他及他那双拥着展馥玮的手,非常的不悦与气闷。

  见鬼了!为什么他一看到这个男人跟展馥玮在一起就全身不舒服?

  冷子杰对冷尔谦如此沉不住气又出言不逊微微的讶异着,这冷家二少爷可是以诡计多端见长,怎么如此轻易的便曝露心事来着?

  “尔谦,不得无礼。”冷子杰沉了脸。

  展馥玮一直到胸口上的疼痛稍缓,才仰起一张苍白的脸道:“我想我真的是不太舒服,很抱歉,两位如果有事的话就找这位先生谈好了,他可以完全代表我,我先告退了。”说着,便在史雷诺的搀扶之下起了身。

  “王嫂,扶小姐进房去。”史雷诺不放心的招来下人。

  “是的,史先生。”王嫂匆匆忙忙上前扶住身子显然有点摇摆不定的展馥玮往楼上的房间走去。

  冷尔谦的目光灼热得几乎要穿透展馥玮背向他离去的身子,她竟然连多看他一眼也不愿意?她竟然连多待在他身边一刻也不愿意?该死的女人!亏他还跳下海去救她,在她的病床前担心了几夜。

  展馥玮一离开,史雷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直视着这两个让展馥玮旧伤复发的罪魁祸首,淡道:“我想我懂你们的意思,你们可以走了。”

  “我们真的很抱歉造成展小姐的困扰。”冷子杰起身,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尔谦,我们走吧。”

  “慢走。”史雷诺走到门边送客。

  当冷尔谦措身经过史雷诺时,他在史雷诺的耳畔缓缓地丢下一句话——

  “我不准你动地一根寒毛,记住,她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说完,他冷冷一笑,头也不回大跨步的离开了。

  她自由了!真的自由了!

  她该感到高兴的,不是吗?为什么胸口会这么疼?为什么身子像是被抽去某部分似的难受?

  展馥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耳边环绕的一直都是那句——召开记者会,取消你们的婚事……

  他们把她展馥玮当什么?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偶吗?想玩的时候把她抓来逗弄一番,不想玩的时候拍拍屁股就走人,好一个冷氏财团呵,该死的冷氏财团!

  弥补?他们能弥补她什么?一片处女膜?还是她的声誉?当每个人都看着他们出双入对在夏威夷度蜜月的时候,他们竟然要她主动解除婚约?她能怎么想呢?该为冷尔谦放过她而松了一口气?

  是的,她应该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个男人曾不挥手段的要她嫁给他,她是该为自由感到高兴快乐的,然而她没有,她只觉得无边无际的空虚感不断的朝她袭来,让她不知所措。

  她一直以为他会娶她的,就算她明知道那不是爱情,只是一种利益的考量,她也认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陷落,从他在海底伸出手拉住她的时候开始……还是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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