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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日笙笑得一脸无辜,白色的折扇拿在手上挥啊挥地,“天气好热不是吗?你们干什么全都挤到大哥房里来?”

  “老爷子——”杜双双不看秦日笙,柔柔的嗓音转向秦垣,一只手体贴的在秦垣背上拍着,“您不要生气了,日笙他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说出刚刚那些话,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我被他气死了他才会高兴。”

  秦日笙一笑,“没这么严重吧?我只是不赞成你们随便替大哥找个老婆而已,要是大哥醒着,他也不会同意你们这么做的。”

  “你给我住口!你大哥要是可以醒着跟我们讨论,我们还需要用到冲喜这一步吗?”

  “大哥一向怜香惜玉,要是他知道有一个姑娘将要莫名其妙的替他守一辈子寡,他死了也不会安心。”

  杜双双听他左一句守寡,右一句死的,刚止住的泪又扑簌簌地落下,“日笙,你怎么可以这样诅咒你大哥?他就算不是跟你同个娘生的,好歹平日也对你不错,你不帮他就算了,还诅咒他,呜……”

  “是啊,二哥,你怎么可以老说大哥会死呢?庙里的师父说……”

  “你又到庙里听那和尚胡说八道什么了?”秦日笙的眸子一扫,秦星梅遂住了口。

  “大娘,我不是诅咒大哥,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老爷子,呜……”

  “日笙,你给我道歉!”秦垣也被他气得一肚子火,再加上杜双双那哀伤不已的哭声,不由得严声喝令。

  “好好好,我道歉行了吧?”秦日笙起身朝杜双双鞠了一个躬,“大娘,真是对不住,日笙嘴拙,不小心又惹您生气了,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日笙这一回吧!大娘?”

  杜双双在秦日笙好言道歉声中止住了哭声,趁胜追击的跟秦垣道:“老爷子,您要日笙跟我道歉,代表您也同意冲喜这事了,是吗?月轩的病已拖不了多久,我想该马上派人去找新娘子,您说好吗?”

  “你想怎么办就去办吧!”省得他的耳朵没一刻清静。

  “谢谢老爷。”杜双双一听,高兴的连忙出去张罗。

  秦日笙不以为然的挑高了眉,“爹,你明知道大哥的病根本没有救了,又何必狠心的拖一个无辜的姑娘家下水?”

  明代,女子守节殉夫之风甚盛,官府非但没有遏止,甚至助长其虐,每年都有巡查官四处访查各地值得旌表的贞女烈妇,赐予贞节牌坊、银两五千、家族免役等嘉惠,使得各地寡妇遗孀没有再嫁的权利,还得被现实的苦难逼迫而死,甚至许多未过门的女子都争相为未婚夫守节一生,殉节者更是比比皆是。

  每个女子以为丈夫守节为至高无上的光荣,甚至可以为了这个理念而自残,投河上吊,就怕人逼她们改嫁。

  这一切对他而言简直是荒谬至极!

  “你怎么能断定月轩一定没救呢?你是天吗?你是神吗?如果冲喜可以让他有一线希望,我就不能不这么做。”

  “你们太自私了。”

  这句话让秦垣恼羞成怒,扬手便给了秦日笙一巴掌,“你给我住口!秦府的事何时让你插上口来着?你有心去同情一个陌生人的死活,不如给我好好管管你自己!每天流连烟花之地,什么都不懂,秦家迟早会被你这个不肖子给败光!”

  秦日笙抚着热烫烫的脸,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爹,你也太抬举我了吧?秦府二十来家米行及绸缎庄哪一家是我管的了?别忘了秦家的家产可不是在我的手上,而是在你手上。我亲爱的爹啊,诗书琴画跟经商可是两码子事,我不屑管秦府上下的任何一家商号,可是你却不能不管,否则哪一天秦家的家产若真散尽,你也怨不得别人。”

  秦垣被他这段话气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站着的身子摇摇欲坠,一只手扬起要落下,却抖个不停。

  “说!你给我说清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在教训他这个老子才是败家子吗?畜生!

  “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只是你听不进去而已。”秦日笙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畜生,你要上哪去?”

  “你知道上哪儿找得到我。”撂下一句话,便人影无踪。

  除了翠烟楼,他还能上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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