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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醉得一塌胡涂,身体的感觉或许变得迟钝,却没那么容易遗忘。他的反应是后知后觉了些,但要回想起过程,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就是发生了又能怎样?别说你忘了大夫说过的话。”红铜色的眼眸盈满了自嘲。

  十几年前,雷观月突然得了一种病,一种不仅无药可医,连病名都不知晓的病。

  可笑的是,纵然没有病史可循,但凭着现行的医术,也诊断出他注定无法延续香火的事实。

  有多少男人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为了怕被人知道这件事,他开始不和任何女人来往,抗拒那些温香软玉的触碰,疏离莺莺燕燕的娇啼,不知不觉间却被人传为他痛恨女人,再加上整个雷府里只有他和严长风两个大男人,时不时地,也能听见他有龙阳之癖的传言。

  严长风不答反问:“那女人也喝醉了?还是清醒?”

  “喝醉或清醒有何关系?”雷观月嗤了声。

  “只是意图上的区别而已。”喝醉前称有意,喝醉后可能是无心。

  “你是指她可能故意这么做?不,我确定她喝醉了。”他还没喝醉前,那个女人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了。

  “对烟花女子来说,逢场作戏不是什么高段的花招,而是生存的手段。”

  雷观月顿了顿,道:“即使如此也无妨。”反正不可能有女人能怀有他的子嗣。

  严长风沉默的思索了片刻,才道:“倘若那女人哪天带着不知哪里来的野种,硬是栽在爷的头上,该怎么办?”

  衣,日常之必需品。

  在这个时代对织造品的需求量相当大,“租庸调”里更明定,丁男庸调出绢,成为府方相当重要的收入,盛产丝的州县必须上贡规定数量的丝织品,织造品亦成为一种能代替货币的交换物。

  雷观月在任官职之前,已是民间赫赫有名的富裕染布商,制作出的花纹和染色令太平公主极为赞赏,于是将他延揽进朝廷,先从内作使绫匠开始,直到现在成为织染署署令。

  是以,雷观月官职虽小,却富可敌国,易招来觊觎。

  “哼。”雷观月轻哼了声,眉宇间尽是嘲弄,“如果她有胆子把别人的孩子赖在我头上,到时候也不是没方法验证。”

  “是没错,但是爷最害怕别人知道的隐情,恐怕会禁不起这么一闹,而露了馅。”严长风强调。

  想要不暴露雷观月“无后”,却又能令对方死心的方法不是没有,只是有不小的风险。

  闻言,雷观月无话可说。

  “倘若滴血验亲,找叶大夫应该没问题,毕竟爷也只信任他。”严长风口中的叶大夫是个眼瞎耳聋且哑巴的大夫。

  “哼。”雷观月冷哼了声。

  他确实无法轻易相信任何人,那位叶大夫是严长风替他找来的,医术高明与否不在讨论的范围内,只知道他也是经过一段风浪之人,身体的缺陷也是因此而来,于是更加谨言慎行,才让他看病。

  但是疑心还在,幸好叶大夫的居所远离长安,往来长安需要花上一段时间,当然他给予的诊金也很丰厚。

  只要对自己有利的人,他向来不吝啬。

  “把叶大夫叫来要多久时间?”雷观月突问。

  “日前叶大夫出外行医,我们派人请他过来的往返时间来说,至少要三个月后吧。”严长风想了下,“或者爷想找其它大夫?反正看的不是您,只要在其它地方碰面的话──”

  “你活不过二十岁……”雷观月突然喃喃低语,继而炯亮的眸光射向严长风,脸上的神情介于疯狂与恶意的理性间,“最先替我看病的那个大夫曾经这么说过。可如今,说我命硬也好,阎王爷施舍也好,我还是活下来了,这个秘密也保守了这么多年,且在我有生之年,除了你我之外,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是吧?”

  即使是待在雷观月身边多年的严长风,每每见到他这副神情,仍是胆寒。

  好吧,他的主子已经表明除了还能信任的叶大夫外,其它人都不行。

  “爷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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