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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喝酒了?”原要离开的船员闻到酒味,伸手在鼻前搧了搧,皱起眉。

  在轮守的时间喝酒是船上最忌讳的。

  那名微醺的船员啧啧几声,不理会他的问话,径自道:“怕啥?咱们可是‘艳府水家’的船呀!光是船首的标志,哪些海寇敢不长眼掳劫这艘船?”

  虽然艳府水家的财力引人觊觎,但艳府水家的势力可是不容小觑的,尤其是名满天下的镖头和押镖箱,在在令打歪主意的盗匪宵小们不得不打退堂鼓。

  “话不是这么说,稍早船长说过,接下来要航行的海域正巧是海寇常出没的‘虚海’,交代咱们万事要小心提防些,只要一有动静,便要通知他。”

  “安心吧!”拿起望远镜挥了挥,那名微醺的船员转身背向他透过望远镜远眺。“若真有海寇出现,我倒想看看,凭我一个人也能解决他们,等我立下大功,再来就等着平步青云,升官发财啰!哈哈……咦?人呢?”

  笑了片刻没听见回应,那名微醺的船员边念边回头。

  只见方才还和他说话的船员呈大字形倒地不起,而四周仍是半个人影也没有。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窜上背脊,他惊慌地四处张望,“这……”

  无声无息,就连海浪的声音也听不见。

  恐惧让酒意清醒了一半,他蹲下身呼唤道:“喂!喂,你怎么了?怎么昏倒了?”

  蓦地,一个细微得几乎无法分辨的足音在他背后响起,他浑身一颤,瞬时反应的回过头──

  两名壮汉彷佛顶天立地的鬼神般伫立在他眼前。

  “首领,他说想看看是哪些不长眼的海寇敢攻击这艘船呢!”其中一名个头较魁梧粗勇的男人开口道。

  浓雾渐渐散开,海水又啪哒啪哒地击向船身,月儿从遮蔽视线的云雾中探出头来。

  月光下,一整群拿刀或火绳枪的海寇从白雾中现身。

  在这群海寇的正中央是一名长发披散的男人,背对着月光,那双灼灼发亮的眼,既冰冷又深幽,散发着诡谲的绿光。

  彷佛从幽冥里爬出的恶鬼。

  看不清他的面容,不过依他散发出的霸气,可以清楚辨识出此人就是海寇口中的首领。

  船员直觉大势不妙,正想呼唤同伴,随即被人由后脑给打昏。

  “想看不长眼的海寇?”形状好看的薄唇逸出蔑视的讪笑。

  “嘎──”

  一只盘旋在空中的猎鹰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随后停在那名伟岸男人的肩上。

  藉由月光的照耀,男人的面容逐渐清晰。

  由眉心延伸到右眼再到右脸颊的刀疤,令人无法忽略。

  “就让他们看看我们有多不长眼!”放肆嘲讽的声音飞扬在吹拂起的海风中,是开战的讯号。

  夜袭的火光很快染亮整片海域。

  主舱房里,一灯如豆,摇曳着不祥的气氛。

  偌大的空间里没有桌子没有椅凳,没有床没有五斗柜,什么也没有,唯一占满整个房间的是一顶深紫色的十人大轿。

  躺在舒适的轿子里,水珍珠鼻息轻吐,细得好似随时会停止。

  蓦地,长长的羽睫掀起,两颗又黑又亮的眼珠泛着透明的水雾,望向轿子的小窗口,眸心闪过困惑。

  是外头的吵杂声?

  “怎么这么吵?”原本她还以为是那些惹人厌的魔物在她附近作怪,想扰她清梦,但仔细一听又发觉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至少,她未曾听过那些只会“唔──啊──哦──”的魔物发出类似刀械斗殴的声音。

  “来人。”拖着纤细荏弱病体,水珍珠扬声唤道。

  舱房外的打斗吵闹声依旧,偏偏没有人理她。

  她连小歇片刻都不成,这么吵是要她如何睡?

  “到底在吵什么?”嘴上埋怨着,她倒是连一点起身探清情况的欲望也没有。

  媚眼睐向那些异常躁动的魔物,绝美的鹅蛋脸上露出讽笑。

  要是有人同她一般看得见这些,便会知道她肩上“背负”的压力有多大,甭说站起身了,连坐直都嫌腰酸。

  算了,鬼她都不怕了,人又算得了什么?

  说不准只是船上的醉鬼在闹事。

  想到这儿,水珍珠感到一阵不悦。

  虽说她艳府水家在海路方面并不见长,可实在不敢相信大姊会忍受……不对!会雇用这么一群见到主子不行礼,满身酒气,一副就是不可靠的船员。

  艳城规里不是明确的规定了,不事生产工作者一律扫地出门吗?是仗着天高皇帝远大姊管不着,才会让这么一群没干劲的米虫寄生在艳府水家名下的产业,连其它人辛苦赚来的银两也瓜分一杯羹。

  回去她定要向大姊报告这件事。

  平时已经听惯凄厉的鬼魅叫声,对于这种械斗水珍珠压根不痛不痒,羽睫一合,准备继续休息──

  砰!

  舱房的门被猛力的踹开。

  这次水珍珠没有睁开眼,仅是拧起眉,红唇轻吐:“滚出去。”

  他们要吵要闹都随便,只要不犯到她头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她不管,可不表示自己是个任人捏扁搓圆的软柿子,而是虚弱的体力令她懒得多事。

  大姊这一趟还真是“找对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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