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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可恶!”她不懂,他怎么能只用暗示的话语便让自己气得直跳脚?偏偏她就是忍不住。

  她怒气冲天,大步跟进房间,看见他坐在那张巨大的椅子上,眼睫略垂,睥睨的目光瞬间把她变得很渺小。

  “我不可能随时跟着你,你也没道理怀疑我。”挺起胸脯,翁元让尽量维持平静的语气,因为她明白无理取闹不是最好的谈判方式。

  “你当然没什么不可信任,自然也没有可以信任的地方。”山无陵挑剔的目光在老曹准备的装束上转动,漫不经心的说。

  “如果你是暗指我是翁氏族人不可信……你明明说过不会以他人的出身去衡量一个人。”她不得不提醒他。

  “跟你的出身无关。”他低声的说,同时抬起眼眸,示意她靠近,完成他刚才的命令。

  “那是为什么?”翁无让上前,拿起比她的个儿还要宽大的衣袍,秀容绷紧不悦,“我跟小孙只是儿时会玩在一起,并没有你想象的那种不纯洁的关系。”

  真要说不洁,他昨天晚上趁她熟睡的时候做的事才糟糕。

  山无陵沉默了一会儿,高深莫测的淡淡开口,“我会采取保留观察的态度。”

  翁无让不太相信。

  他高傲的表情可不是那么说的,但至少没有继续坚持。

  “谢谢你。”她也懂得见好就收,尽管不是那么开心。

  “不用客气。”山无陵柔声的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自从遇上山无陵后,她的烦恼多了点。

  首先,她总是搞不懂他说的话是不是隐含着其它意义,例如,那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想了老半天,不明了他指的是哪方面,是说以后他不会再让步?还是说如果再有第二个孙言,他也不会理会?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那晚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这两个问题令她困扰了整整两天,又无法对带来问题的正主儿提问……好吧!是她开不了口,也没办法对其他人提起,憋在心里,才更苦恼。

  “小姐?让儿小姐?”

  “嗯?”翁元让漫不经心地回眸,眼神有点迷蒙,这是她沉思时会有的反应。

  “小姐根本没在听,我再说下去也是多余的。”注意到她不专心,孙言忍不住取笑。

  “嘎?”慢了半拍明白孙言是在嘲笑自己不够专注,她小脸微红,“不,我有听到,你说逊哥哥过得很好,只是最近敖氏公然和主上对立,质子在皇城的地位有点微妙。”

  “想不到几年不见,让儿小姐已经练就边发愣边听话的功力。”孙言笑说,继而微敛眼眉,“最近鸾皇时常找质子进宫,美其名是吃饭,事实上是讯问,逊少爷也去了三、四次。”每一次他们都提心吊胆。

  “嗯……那会有危险吗?”翁元让对时事不太了解。

  “敖仲德比较危险,听说他已经被囚进天牢,然而敖氏不为所动,似乎决定当作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不接受鸾皇的威胁。”孙言解释。

  “这样啊……”她极不专心地应着。敖氏如何,她并不感兴趣,倒是比较在意山无陵。

  听说矿场出了点问题,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他的人影,还是老曹边抱怨边转告她的,然后孤僻的老人就去处理被交付的要事,她现在才能和孙言畅所欲言,不想这两天即使碰到面,说不了几句话,便会被山无陵转移注意力,快速离开。

  她确实受不了山无陵的霸道,然而一早没见到他,又有些怅然若失。

  “让儿小姐,如果你真的没心情和我聊下去,我要去替爷爷做事了。”孙言作势起身。

  “慢。”翁元让唤住他,欲言又止。

  察觉她不太对劲,孙言重新坐正,认真又严肃地瞅着她。也许是因为她总是落单的那个,所以从小他便和她比较亲近,但不表示他们互相抱持着特殊的情感,只是情同家人而已。

  翁元让迟疑了一会儿,略微结巴地开口,“你……你和……不,你觉得……也不对……”

  她想问孙言,看不看得出自己有何不同?因为她总觉得这几天家人看她的眼光怪怪的,始终担心是由于昏睡的那晚和山无陵发生了什么没有记忆的事被看出来,所以越想越害怕,面对家人的视线,也更加抬不起头。

  无法对任何人说起,又心慌意乱,就算只有两天的时间,也快把她逼疯了。

  她想知道,自己究竟哪里露了馅?

  “放轻松点,我在听。”孙言按住她的手,温暖的掌温传达出安抚。

  即使在儿时玩伴,也算是最亲近的人的面前,翁元让仍然难以坦然地问出那么私密的问题,仔细思考了一下,拐弯抹角地问:“你觉得我看起来有什么不同吗?”

  “这是个好问题,”孙言打量着她,“你比我最后一次见到的时候高了不少,头发也长了不少,五官放大,却依然漂亮,唯一没变的大概是脸上那几颗雀斑……你问我,你有没有什么不同?当然不同,毕竟我们都好几年不见了。”

  “不是这些……”她急躁地打断他的话,“我指的是除了长大以外的不同……”

  “你的问题不够具体。”孙言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翁元让快速眨动双眼,手足无措地问:“呃……例如,男人和女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后,会有什么不同吗?”

  他大概明白她想问的是什么,毕竟山无陵可是连翁柏都管不了,每晚大大方方的和她同床共枕。

  “山爷对你做了什么吗?”这当然不是好事。假使木已成舟,他恐怕得向翁柏报告。

  “所谓的‘什么’是指什么?”翁元让反问,神情十分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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