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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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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面前,他从不称自己“本王”。 是为了帮她出头吗?还是一如他常说的不需要敬语?不管是哪个,现下都不是探究的时候。 “为何要道歉?”女人不是本地人,所以不识得齐壬符,泼辣地反问。 “你当众侮辱她,难道不该道歉?”齐壬符不在意,他只惦记着花雁行被伤害的事。 “谁说我侮辱她来着?那都是事实!”女人嗤笑,仿佛那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你再说!”齐壬符浓眉倒竖,黑润有神的眼瞪着她。 “说就说,谁怕谁!”气焰嚣张的女人又往前站了一步,越来越不怕他。 女人的话令花雁行全身冰冷。 他之所以会替她出头,全是因为不认识以前的她,不知道自己做过多么令人切齿的可恶之事,如果真被他知道了呢? 他还会像现在这样愿意挡在她面前吗?或者会变成另一个对她指指点点的人? 没有勇气去探知他的反应,她终于开口了—— “够了。”她禁不起,禁不起被他厌恶。 “花雁?”齐壬符讶然回头。 “走了。”她冷冽的神情更甚以往。 “可是她还没道歉……” “不用道歉了。”花雁行清亮的眸心是一片冰冷,“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清脆的声响,碎了一地。 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在自己说出口的话里,听见心碎的声音。 雨季没有结束,另一场倾盆大雨狂打在心头。 “紫阳姑娘身体微恙,不方便见客,王爷还是请回吧。” 沉默。 无端地漫天盖地。 侧躺在床榻上,花雁行静静聆听门外常春替她婉拒齐壬符的探望。 凝滞的氛围大范围地影响到她四周,沉默不语的时间过长,长得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常春大概也被吓住了。 她料想得到,却没有打算起身面对他。 良久,终于窜入他的声音—— “请花雁保重,我会再来。”没有打破沉默反而更加闷窒。 好冷。 头一次,他的声音冷得令她忍不住发颤。 他一定知道她是装病。 同样的借口能骗他几次?或许打从一开始,他便知晓这是她敷衍的话,而且还要别人帮她说。 她甚至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将他拒于门外。 “紫阳姑娘,王爷走了。”没有踏进房内打扰她,常春在门外低声禀报。 她知道,渐远的脚步声泄露了一切。 他失望、不解、低落和隐藏心底深处的一丝愠怒,随着越来越消逝的足音,只是更加地叩印在她心上。 “你也下去吧。” “是。”常春退下。 花雁行凝神侧耳细听。 徒劳无功,她在常春的脚步中,什么也听不见。 她,似乎越来越了解他,仅是足音便能探知他的心情,可跟在她身旁更久的常春,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太靠近了。 他太靠近她的心。 比任何人都还要靠近的距离,逼得她只能后退。 他是否对她的回避不能谅解? 也好,就这样吧。 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她早已舍弃,就是怕被纠缠才远离家乡来到这没有熟人的长安京,是她想得太美好,自以为离开了就神不知鬼不觉。 原来不管天空再辽阔无边,只要活在这片土地上,她便是只飞不高、走不远的鸟儿。 一辈子被困着。 被可恨的过去,永远囚禁。 齐壬符拖着步伐走在镜花楼曲折的回廊间。 经过的每一座庭院,一草一木,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每一个转弯后,好像都隐藏着她的身影,仿佛下一瞬会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第几次被她拒于门外? 自从那日由市集回来之后,她身体不适的借口像张伪装的面具从未摘掉。 为何躲着他? 无法克制自己往花海中前进,他干脆放纵自己流连其中。 这是现在最接近她的地方。 伫立在花海正中央,他缓缓合上眼,那日的她立即跃上眼前。 他还记得,她的神情就像只斗败的野兽,连自信心也狠狠被打到谷底,失去了光彩。 她哭了吗?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是什么伤她如此之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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