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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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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去说服宰父治退兵,孙丑一深入战氏阵营立刻做了兵力调布的命令,让跟着自己偷偷混进去的侍女带出去给守着扶风的仲家军,也是防止战慈在退兵时来个前后夹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也说明为何他们不在叫阵占上风时往前进的原因——如果逼得厉坎阳退出极阳宫,便无法一网打尽。 厉坎阳前思后想,终于了解大概经过。 此刻,他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摇摇头,厉坎阳露出接受失败的懊丧苦笑,迎上房术。 “仲骸手下没有智囊班,只有孙、房两位军师,却能出奇制胜,此次我败,败在轻敌,败在错估了孙、房的智策。” 房术让人用火做了暗号,原本厉氏军营的宫墙上出现被俘的燕敛,伏悉就在他之后看守。 太仪紧紧护着仲骸,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不是没有动作,放任仲骸送死,而是同时有许多计策在进行。 “房术倒认为燕军师的献颅之计可圈可点,实为高招,佩服佩服。” 厉坎阳咬牙,看着自己的军师。 即使有智囊班,他不能没有燕敛。于公,他是军师,而且穷一人之力已智战孙、房至此;于私,他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知交。 房术抓住了他的弱点,掐着不放。 “厉大人,你撤是不撤?”房术的声音悠然飘来。 太仪望向厉坎阳,只见他面容一僵。 能不撤吗?现在他还得感谢房术仁慈,手下留情。 厉坎阳回眸,看到燕敛颔首,于是举起手,一个动作,厉家军撤退。 房术,保住了他的青山。 厉坎阳的军队在仲家军的监视下,一个不留的撤离极阳宫。 仲骸被忠心耿耿的部下团团围绕,送进了最近的寝殿,由于绣主刀,替他检查伤势,并去除身上的兵器。 太仪一路待在距离仲骸最近的位置,但是跟进去只会碍手碍脚,所以忍耐着,在外等待。 “主上,我有件事想告诉您。”伏悉在这时来到她身后。 太仪不愿离开太远,遂道:“就在这儿说吧!” “当时……风……公主推落主上的经过,我从头看到尾,那时有个刺客的目标是……” “够了!”太仪的脸色死白,但很镇定,“朕都知道。” 虽然只是瞬间,她却看得很清楚,火荼手上的短刀有螭吻的雕纹,正好和砍……和伤了风曦的刀一模一样。 这说明了一切,从一开始,厉坎阳就要她的命,一次不得手,他埋了第二着,而她差点真死在他手中。 温罗说长孙护怕事,那厉坎阳便是太有做大事的勇气了。 所以她要感谢啊!射了那箭的人。 “嗯……呃……嗯。”伏悉发出几个单音,最后点点头。 他不适合安慰人,也想不到该说什么好听话安慰太仪。 “谢谢。”倒是太仪开口了,“谢谢你曾经关注过风曦。” 即使没能救得了她,伏悉却比她还要仔细的注意着风曦,才会知道事情发生的过程。 伏悉搔搔头,耸耸肩,也不知道该答什么好,最后决定默默的离开,但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 “主上,如果您要报仇的话,除了主公以外的人,伏悉都乐意代劳。” 太仪回眸,扯出难看的苦笑,“朕也无法对他下手。” 除非还想再次心碎。 “那我就不担心了,那名刺客,交给我吧!”伏悉会心一笑,随后保证。 太仪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 她在想,为了一己复仇,已经死了多少人,这么做,真的有意义吗?风曦……甚至她的双亲,希望她继续下去吗? 经过昨夜,她已经了解复仇这件事只会牵扯进她所爱的人。 现在,她再也禁不起失去了,所以…… “再看看吧!” 太仪非常平静,不顾帝王的形象,稍稍放肆的伸了个懒腰。 重新挺直背后,许久以来,她第一次感到轻松。 放下仇恨,她终于得到自由。 春暖。 极阳宫内还在整修,但百花已然齐放。 先帝的故居里,隐约传来黄鹂啼叫的婉转声,圆形的大床上,美蓉幕半垂,里头有个女人跪坐着。 仔细看,还有一个睡着的男人。 女人让男人把头枕在自己的双腿上,白嫩的小手在他的面容上来回,半闭着双眸,抿起的嘴角微扬,像在分享男人的美梦。 画面祥和安逸。 蓦地,手上多了一个温暖的温度,女人的嘴角更为上扬,缓缓睁开双眼,对上朝思暮想的眼。 男人醒了。 “你……在笑?”仲骸握住她的手,清醒后的第一个表情是不敢相信。 笑了? 她在他面前笑了?幻觉? “房术要朕练习的,他说你清醒后,会希望看到朕的笑容。”太仪仔细凝视着他,不断的摸着他的脸颊和头发,确定他真的醒了。 “知我者房术。”他的眼底盈满笑意。 尽管她还不上手,笑得不是特别自然,但……是为他而笑。 两人相视,许久都不曾说话。 “这里是哪儿?”最后他试图坐起许久未动、几乎僵化的身躯。 “先帝的故居。”太仪欲帮忙他。 仲骸抬手制止。 身上的伤不过是皮肉痛,还不到不能动的地步,况且再不动,可能真要忘了该如何动。 待他调整好位置,张开双手。 太仪显得赧然,踌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窝进他的怀中。 相拥的温度,让两人的心同时踏实。 “我睡了多久?”嗅着她的发香,他问。 “不久……”她的脸靠在他的肩头,望着随处的定点,却忍不住抱紧了他,轻声的说:“不久。” 于绣对身受重伤的他始终不乐观,还说了能不能醒来得靠天命这种话……所以只要能醒过来,再久,都不久了。 装作不知道她可能想起什么害怕的事而发抖,仲骸无言的收紧双臂。 要她了解,从今而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他在,一直都在她身边,绝对不会再遗落她。 太仪因他怀中的温度,渐渐放松紧绷的身躯。 这是她选择的男人。 是她在茫茫人海中独对这个男人有感情,抛下了仇恨,投向他的怀抱,只因他是在这世间,她最后在乎的人了。 当他在她面前重重的倒下时,她才醒悟。 所以……即使天下人都唾弃她是个被挟持的天子,或者唾弃他们心无正道,都无所谓了,她只要他好好的,永远别离开。 “如果朕把天下给你,你能给朕一样东西吗?”她的手在他的背脊徘徊,轻轻的,还能摸到那些伤口的隆起。 那教她伤心。 “什么?”他在她耳边轻声询问,怕吓走这个得来不易的女人。 天下? 在她面前,显得举足无轻重,但他想知道她要什么。 只要能讨她的欢心,千方百计,他都会弄来。 “你的心。”她的神情略显紧张。 仲骸能感觉怀中的娇躯又瑟缩了起来,于是挑起她的下颚,要她正视他。 “那么,它是你的了。” 握着她的手,贴上自己的左胸口,他把心献给她。 她又笑了。 这次,笑得毫不扭捏,全心全意。 重新窝进他的胸怀,她的手久久不肯放开,轻声呢喃,“摸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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