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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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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骸拿起精致的小椅子,在手中把玩着,犀锐的双眼徐徐一凝。 或许他自傲的认为能够应付太仪,根本就错了。 生而为王,是寂寞的。 天朝的初代帝王鸾皇,即为女帝,天朝下男女平等,女人也能位居高官,历经十九代共主的天朝,更不乏女性的帝王。 于是,她生在皇族,又为长子,注定成为天下的共主。 成王之前,称作太子,三公是她的老师,从小教育她的人。 也许是对父皇失望,三公待她特别的严厉,在她周围从来没有同年龄的孩子,她和下头的手足也不亲,一年内见面的次数单手就能数出来,为了不让她怠惰,玩乐是被禁止的。 连她身旁的内侍宫女也都定期汰换,为的是不让她和任何人产生感情,以防宫女掩护她偷懒,这样的情形直到她十二岁后才停止。 三公说局势混乱,她必须开始培养亲信。 那年,她有了信任的替身,谨言慎行的史官和忠心不二的掌玺人,一段她生命中至高无上的岁月,到现在…… 从寂寞,到忘了无人陪伴的寂寥,再孤独。 她这才了解,原来三公教导她的是真理,世上没有人能永远有人如影随形。 偏偏看到别人三三两两,私下低笑交谈时,她又会想,其实在这偌大的极阳宫里,只有自己是外人吧! “主上又昏头了?”仲骸轻浅的嗓音有着难以听出来的戏谑。 他说话,总是那么的讽刺。 但是她没有以前那么难过了,现在听来,隐约能听出他话里并不具恶意。 她的心变了。 收回投注在枝头上啼叫的两只黄鹂的视线,太仪病容未退,敛眉道:“朕只是在想,人为何没有翅膀?” 听出她话里的真意,仲骸瞟了黄鹂一眼,随后对随侍在侧的孙丑使了记眼色。 “翅膀是给脆弱的动物逃跑用的。” “照你这么说,鹰隼类的猛禽也是脆弱的动物?”太仪继续早先停顿的步伐。 仲骸跟着,没有答腔。 不一会儿,孙丑提了个用布盖着的鸟笼追上他们。 接过鸟笼,仲骸掀开布,里头赫然是一对黄鹂。 “看,即使有翅膀,也不一定能从没翅膀的手中逃掉,对孤而言,拥有双手,放眼天下间,已经没有不可取得的东西。”他逗弄着手到擒来的猎物,噙着自信的笑容。 黄鹂是刻意抓来暗示她永远也不可能逃得掉吗? “也许你是对的。”太仪没有和他争辩的意思。 即使只有一瞬……连她自己都这么觉得。 仲骸把布重新盖回去,“主上若是喜欢,这两只黄鹂当作是孤迟来的贺礼。” “朕最近有任何值得庆祝的事吗?”她自嘲。 “继承帝王之位。”他回答,要她接下鸟笼,不容置喙。 哼!这简直说明了她没有值得庆幸的事。 手中沉甸甸的重量,几乎如同捧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她就像有翅膀也飞不高的笼中鸟,而且……渐渐忘了想飞。 身着银白色睡袍,太仪绾起润顺的青丝,扎成简单的发髻,靠躺在蓬松的软枕上。 刚出浴的她身旁围绕着一股朦胧的白烟,如梦似幻。 早上从仲骸那儿得到的鸟笼被高高架在寝殿的一隅,她直直的瞧着。 人赞黄鹂的叫声婉转悦耳,殊不知听了一整天也会烦。 水也给了,饲料也喂了,它们怎么还不停的啼叫? 风寒未愈,她想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 “现在几时了?”太仪揉拧着眉头。 “亥时三刻。” “仲骸人呢?” “仲骸大人还没回来。”宫女想了想,又补充说明,“也许是因为今天前殿有酒宴,所以晚了。” “酒宴?” “是的。” “为何朕不知道?”太仪高高挑起眉头,没发现这个神情和仲骸有多酷似。 “仲骸大人可能是担心主上病体未愈,所以没有禀告主上。”宫女连忙开口。 “他在宫里设宴作乐,朕却得在这儿被这两只蠢鸟吵得睡不着觉?”太仪倏地起身,“替朕更衣。” 她要去见识见识,没有皇宫主人的酒宴,能有多快活! 如果早知道前殿的酒宴是一场有教养的女人都会止步的宴会,太仪不会冲动的前来。 那是一场仲骸款待部将的酒宴。 明显的,已经酒足饭饱,酒酣耳热之际,每个男人身边都有娇媚的歌舞妓陪伴,而且个个都手脚不知分寸,场面是活色生香,任何好人家的女子都会害羞的走避。 太仪也想走,但是身体僵住了,连目光也无法移开。 主位上的仲骸,左右两边各据一名姿色上乘的冶艳女子,她们朱唇微启,轻轻的笑,身上的衣裳单薄到不像这个季节该穿的,大片软玉温香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仍能自在的为仲骸奉酒、夹菜。 这个场合,令太仪不知所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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