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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怎样才算陷入了热恋中?”裴京悄悄地问黄鹤。他属于那种天天被蛇咬,见了井绳照样朝上冲的榆木型人物,早忘了黄大仙出的只能是馊主意。

  “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裴京犯愁了:“怎么办?我和阿紫天天见,那这样不就没法陷入热恋了吗?”

  “那你失踪到外头住几日再回来嘛!”黄鹤随口道,脑袋还埋在PLAYBOY里。

  “有道理。”

  唐飞在一旁沙发上哼冷气:又一个馊主意,但基于她和吴紫处于永久性敌对立场的分上,她决定当作没听见。可以看见那个女人发疯抓狂是她一生最大的幸福。

  于是,裴京当真到外头失踪了好几天。确切地讲是四天半。直到周末晚上十点后方才归家,偷偷摸摸上楼,摸进浴室,也不敢用淋蓬头,放了缸水洗了澡,围了条浴巾在腰间,再摸到床上。好可怜哦,自己家呢!搞到跟小偷似的。但是,他真的怕被吴紫发现,方才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后悔,进而害怕,讲都没讲一声就跑掉,虽说是为了陷入热恋,但是,阿紫肯定气疯了。虽说这四天半里,他也是颇有成就的,就是不知……

  “啊——”

  “啪!”唐飞手中的铅笔应声而断,戳破了一张即将完工的设计纸,“裴京?”他回来了?丢下笔,拉开房门,惊见走廊里挤满了人,砰砰砰地砸着房东的门,个个衣冠不整,蓬头赤脚,想必都是刚从床上弹出来的。

  过了半晌,门开了,探出一个脑袋,脸白唇青的,吓得正敲门的黄鹤朝后大退一步,其余人纷纷躲避,以免自家脚丫惨遭其害。

  “你,没事吧?”

  “没事。”明明牙齿还格格作响,手指抓门入木三分,摆明是谎话。

  黄鹤伸了伸脖子似乎要朝房里看,但随即又缩回来,脸上浮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其余人盯着那抹有色的笑,不约而同地恍然大悟。

  “有事吗?”裴京大房东还是脑袋卡在门缝里,像个悬头鬼。

  “您回来了。”黄鹤像日本女人似的,只差没九十度直角鞠躬。

  “是,是。”受此热情温柔的问候,裴京受宠若惊,如果不是背后灵双手叉腰虎视眈眈,他或许会立马跳出去给每人一个爱意纵横的大拥抱,“谢谢,谢谢。”

  “不客气。”好假哦,同一屋檐下的人。

  “明天早上,”唐飞挤掉演日本妇女演得上瘾的黄鹤,踮着脚尖——似乎没这个必要吧,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要牛奶、土司、煎蛋、煎香蕉、水果色拉、橙汁……”几天没吃的,赶快恶补回来。招招手,裴京顺从地低下头,以为她有什么话,熟料,唐飞竟在他脸上响亮地“咂”了个香吻,邪气地一笑,“谢啦”便走了。

  “我要蛋炒饭和凉开水。”小心拉肚子。董浩说完也走了。

  黄鹤嘻嘻一笑,快快地在还愣愣的可怜人脸上再烙一记重吻:“我和他一样。”便去追董浩了。

  “裴大哥,我想吃蟹肉寿司。”亦然仰着脸,有点不忍的样子,“可以吗?”其实心里想问的是:我明早吃得到吗?然后叹口气,握握他的手,“大哥,你自己保重。”

  人终于全走光了,裴京缩回头,关了门,迎上一双五频六色的眼睛——因妒恨交加而火星四射,方才没在他脑袋在外时重脚踢上门,已算是最极限的忍耐了。

  “我……”还没说完,肚子上便捱了重重一锤,虽说不至于断肠,但也死了几亿皮下细胞外加几亿脑细胞——不解,无辜。

  “怎么了,阿紫?”

  “手给我。”傻瓜就是傻瓜,这种情形下怎能乖乖听话?结果手臂上留下一排齿印,又红又肿,最可怜的是还不敢叫痛,生怕又将一帮闲云野鹤引来。

  “你没吃消夜吗?”这是他能找到的惟一她为何咬他的理由:肚子饿。

  “消你个鬼!说!你死到哪里去了?”想揪他的衣领以壮声威,不料却摸上了光滑结实的胸肌,一时气愤得忘了他几乎是一丝不挂的,但是她吴紫岂是那些见了男人赤膊就会红着脸矫情半天的女人﹐她可是——大色女!色字当头一把刀,此刀正握在她手中。她非但没缩回手,反而乒乒乓乓地拍着他的胸膛继续发威。反而是男人害了臊,忙躲到一旁换了睡衣睡裤。

  “快说,别想搪塞过关!”将他衣服左拽右拽,慌得裴京慌忙将衣服下摆塞进裤子里,脸窘得红通通。

  “阿紫,你别这样。”

  “怎么样?非礼你?我才没这个空!”明明就是,还不老实。这种女人真不可爱。

  “我不是指这个。”他窘得脸红得像血滴子。看看看,人家才不是指这个,是某人心虚,硬往色情角度想,“我只是让你别那么生气﹐会早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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