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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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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后,愿她早日淡忘他,重新觅得一分幸福的归宿。 终于江如瑛哭倦了,宋浩男抚着她柔软的头发,安抚她的情绪:“好些了吗?” 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他是病人,她怎么反而向他发脾气? “对不起。”她仍伏在他怀里,因为大哭一场而眼睛酸涩沉重,轻声道歉着。 他亲吻着她头顶心:“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室内又充满了宁静的气息。江如瑛耳边听着宋浩男胸膛里的心脏规律的跳动声,咚咚、咚咚,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你说,下辈子我们会不会再相遇!”江如瑛遐想着。 “会。”宋浩男答得肯定。 她奇怪:“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他卖关子。 “告诉我吧!”她央求着。 他为什么这么有把握? 宋浩男和江如瑛闹了好一会儿,他含笑把答案说出来:“这辈子我欺负你欺负得太狠了,下辈子我得做牛做马来还债。你说我们会不会相遇?” 这个新调令她眼睛一亮:“那你下辈子要做我老婆?” 他失笑:“很有可能。” “不行,你要是女的,一定是母老虎,我照样被你吃得死死的。” “我有这么可怕?” “比阎罗王还可怕。这句话可不是我说的,是你班上学生私底下告诉我的。” “你们到底有没有在上美术课?净拿我当话题在讲我的坏话。” “上是上的,只是一边上一边在讨论你嘛。” “江老师,你教学不力。” “好说好说。” 谈着谈着,江如瑛不知不觉地睡去。 护士进来巡看点滴打完了没有,宋浩男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那护土轻手轻脚替他换了一瓶新点滴,悄悄离去。 宋浩男往后靠着床头,凝视着江如瑛,脸上是满足的微笑。 宋玄接到江如瑛的电话,知道宋浩男罹患胃癌的消息,震惊不已。立刻摒挡了一切事情,订了飞机票赶回台湾。 在家里没事,江如瑛又动了画兴,准备画具颜料,将画架摆了起来,在宋浩男房里就画了起来。 最近两天宋浩男的病有了起色,大有胃口,晚上也睡得着了,这可能是心情舒坦的原因。江如瑛很是兴奋,医生宣判了他的死刑没错,但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呢! 江如瑛的模特儿是宋浩男,她让他随意躺着,不用摆姿势,笔下刷刷刷的,不加思索画得飞快。 她是少画人物的,他问:“怎么想到替我画肖像?” “好久没画了,手痒。唉!别乱动。”她定眼抓着他五官的比例。 他想,这幅画完成时,他可还看得到? “我现在这么丑,你可千万手下留情,把我画得好看一点。” “放心,我一定把你画得很帅。” 他睡睡醒醒,江如瑛一直在画着,他看着她专注于画画时的神情,满足地笑了。 傍晚时分,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舒展舒展坐了一天疲累的筋骨,笑眯眯地将本子拿给他看。 “你看看,满意不满意?” 画纸上是宋浩男的半胸像,孤傲写在眉间,目光流露柔情,嘴角一抹微笑要笑不笑的,似在嘲讽人世间的嗔痴。 “你画得真好。”完全将他那非正非邪、亦正亦邪的神态,掌握得丝丝入扣。他笑:“看来,我已在你那犀利入微如显微镜的观察力下!透明如婴儿了。” 她搂住他的脖子,笑说:“做了六年的夫妻,天天朝夕相处,我还不了解你吗?” 他摸着胸膛,故作惊吓状:“天哪,我竟然和一个会读心术的超能力者住在一起,太可怕了。” “说什么嘛!”去咬他的鼻子。 自从知道宋浩男所剩之日无多,江如瑛变得开朗大胆许多。像现在,和他这样调笑玩闹、言笑无忌,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她只是默默地、怯怯地接受宋浩男给予她的婚姻生活,她没有想到,她也有和他像一对普通恋爱中的男女一样,随兴率性相处的一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笑笑闹闹,无拘无束,这就是恋爱的滋味?如饮醇酒、如饮蜂蜜……她醉了,醉在甜蜜而轻飘飘的云上。 宋浩男礼尚往来,照样咬了回去,两个人在床上扭来扭去。他病体虚弱,第一个先吃不消,喘得好厉害,脸色都反白了。 江如瑛吓了一跳,忙抚着他胸膛,一下下地替他顺气:“怎么了?不舒服吗!” 好一会儿,气才渐渐和缓下来,江如瑛一脸忧惶地看着他。他扮个鬼脸:“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我很好,没事的。” “浩男。”她是真的吓到了,她在做什么呀?他是个病人,她居然还和他打打闹闹!一想到她可能害死他,她简直要恨死自己的无知和愚蠢:“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闹你了。” 刚刚的玩闹,确实让他有点累了。 江如瑛扶他躺好,护土正好进来为他打点滴。看着自己满布针孔的手臂,他叹了口气:“我希望别再打针了。” 江如瑛一阵怃然,安慰他说:“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是为了你的身体,你忍耐一下好吗?” 不忍耐又如何?自病自知,他只是在拖时间罢了。他精神是比之前好了一些没错,却不是痊愈的开始,这大概是回光返照的征兆。但是如瑛是这么为他病有起色而高兴,他不忍心戳破她的美梦。 且让她这样以为下去吧! “宋玄什么时候回来!”他问,转移话题。 “明天下午三点十五分到。” “他的学业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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