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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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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咳稍乎复,尹樵缘心如明镜台,他于生死一节看得极淡,死对他而言并不可怕。 “阿果,为师走了之后──” “不!”她大喊,搂住他头颈:“你不会死,不会死的!” “你这般情深,于修道大大有损。记住为师的话,别把感情看得太重。”他絮絮说来,他知道自己快死了,有必要点醒这个傻徒弟。 “师父、师父。”她呜咽着。 不公平!她师父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短命而死? “快擦了眼淭,你要为师连死了都不得安宁吗?” 无花果哭哭啼啼伸袖拭淭,可泪水就像泄了洪,成串成串披挂而下。 一只小忪鼠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要不是这只带毛畜生搞的鬼,尹樵缘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番田地。 “我打死你!”抄起鞋子,飞击松鼠。 “你这是干什么?”尹樵缘喝止。它跟她有仇? “师父,都是这只小畜生害你的。我,我打死它为你报仇。”赤红了眼,展开猎杀。 一人一鼠在屋内追逐。小忪鼠动作灵活,身体又小,在屖内躜来钻去,无花果任凭如何快捷,总慢了它一步。 “别跑!”她大喝。 桌子翻了,椅子倒了,茶杯茶壶早成了碎瓦残垣。躺在床上的尹樵褖对着一屋凌乱和一出闹剧,哭笑不得。 “作死的畜生!”她卯上它了,不计一切飞身务必要攫住它。 小松鼠臼一扭身,优雅从容的窜入床底。 “别想跑!”猛掀床巾,半趴在地上,要来个瓮中捉鳖。 “咦?”床厎下好大一个疑问声。 “怎么了?” 无花果爬出来,右手掌心托着一个小小的瓦盆,盆中红叶艳红如血,他一怔。 “极乐红。”一种至毒的毒草,怎会在他床底下? 答案很快揭晓了。 “我怎么忘了我放在你床底下呢?前些日子害我还找个半死。”失而复得,她开心极了。 “你把极乐红放在我床下做什么?” “哎呀,师父,你真没记性。”她嗔怪着!“你不是说极乐红必须不见阳光,它才长得快吗?所以我才放你床下啊。” 这株毒草是他在一处山凹发现的,他本无意带回。无花果见它双叶如心,煞是可爱,硬要摘回去养。他强不过她苦苦哀求,只有由她,舀略跟她说过养护之法,之后他使忘了此事。 他终于知道他为何毒性难愈。极乐纴有一特质,附近若有毒物,它便能助长其势。他之所以毒痀不起,完全是因极乐红之故。 “你──”莫非这是天蒠。 无花果犹不知自己正是苦得尹樵缘凄惨无比的元凶巨恶,碀圆两只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满是不解。 “师父,你怎么了?这花不对劲吗P” 找来找去,整间屋子只有尹樵褖床底最适合放她心爱的极乐红,玩性重的她放好花之后,就把此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尹樵缘撑持着爬起来,捻下一片极乐红的叶子,放到嘴里咀嚼。 “师父!”她呆了,这花吃了会死人的:“你疯了?快把叶子吐出来。” 尹樵缘抬手阻止,哑声道:“我中毒太深,无法可冶。如今只有以毒攻毒,冒险一试。” “师父!”无花果一阵心酸,搂住他又开始嚎哭起来。 唉!他怎么老爱抱来抱去?尹樵绿无声叹息。 她哭得十分响亮,尹樵缘拉下她的双臂,保持一臂之隔,免得耳朵柀震聋。 在此时,极乐红毐性发作,尹憔褖闷哼一声,滚倒在床。 “师父、师父。”她哭着。 “我拜托你别哭了……”咬牙强忍肝肠寸断的剧痛,尹樵缘手按肚腹,汗如雨出。“我还没被毒死……就先要被你……哭死了……” “呜呜……”她吸着鼻子,努力制止哭声:“师父──我停不住──” 尹樵缘一个猛烈的大翻,差点打着了无花果,她骇住了,师父会死吗?脑中一片空白,吓得糊涂了! “你出去──” “师父,呜──” 他大了一点声:“出去!” 无花果艰难的站起身,淌眼抹淭的,但见尹樵缘下唇被牙齿咬得血迹斑斑,她走不开啊。 “还不走?”见她还在迁延,他怒喝:“没──没我的允许──你不准踏进房门半步──”说完,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不敢再违逆他,离开了尹樵缘的房间,关上房门,蹲在门口哭了起来。 师父,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 这一夜格外漫长,房内不时传来尹憔缘强自压低的痛苦呻吟,几度想进去一探究竟,又畏惧尹憔褖的威严。 跟泪流了又流,无花果伤心难制。 她最后哭倦了,昏昏沉沉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一只温柔的手轻摇着她,一个熟悉的声音轻唤着她:“阿果、阿果。” 眼睛好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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