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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这事韦诺一直不知,直至那天于蓝进医院了,刘锐才趁机说了。

  "真的?噢,怪不得老板现在老喜欢穿有好多扣子的衣服。"雪莉古怪的望了望韦诺的衣服,然后对着于蓝挤眼睛笑。大家向韦诺一望,天啊,他今天居然穿了一件灰色小企领的衬衣,前襟有一排小扣子做装饰的,刘锐细数了一下,居然有十多颗。

  "嘿,这算什么,上次蓝蓝说喜欢鹤,这家伙居然去动物园求人家收他当一个月的义工。"

  雪莉睁大眼睛,无法置信地问刘锐,"真的吗?那如果蓝蓝说喜欢南非的老虎呢?"

  刘锐翻了翻白眼,"你这耳朵听什么的,人家只喜欢鹤!"

  "我是说如果——"

  "这个如果是假的,笨蛋!"刘锐撇了撇嘴。

  "你才是笨蛋,我的意思是,韦老大究竟会不会为了蓝蓝而身陷险境!"

  "问题是,蓝蓝永远都是那种只喜欢鹤和花的纯情小女生,如果她喜欢南非的老虎,就不是韦诺喜欢的于蓝了,懂不懂?"

  "噢……那,那男人究竟会不会为了哄心爱的女人而冒险?"

  刘锐狠盯了雪莉一眼,"什么心思啊你,有男人为了你去死你就很快乐了吗?他会死耶,死了以后谁帮你买宵夜,谁在你喝醉后清洁吐得一床一地都是臭熏熏的污物?"

  轰!雪莉顿时脸红。上次她父亲生日回家吃饭,因为看不惯重男轻女的父母对惟一的弟弟过份宠溺,便冲突了几句,父亲竟然当着全家人的面叫她立即滚蛋!雪莉心中苦闷,便在刘锐的酒吧喝醉了。然后扯着刘锐吐个不停,弄得臭气熏天。

  回到她家,刘锐态度恶劣地把她脱个精光的扔进浴池,然后一边咒骂一边替她清理沾染了不少呕吐物的房间。当然了,雪莉是听不到他怎么骂人的,因为早趴在浴池边睡得香香的了。

  "当然笨,甚至笨得连心都掉了……我是说在场的某某和某某。"曼青耸肩,用餐巾拭了拭嘴,优雅地起身,离去。

  刘锐当下没了声儿,低头猛吃东西。雪莉也懂了,小脸立即火红。她喝醉那晚,曼青刚巧打电话到她家中找她。是刘锐接的电话。曼青即时没了声——那时是深夜一点耶。

  场面还是争吵不休之时,韦诺早已一手拿了两个碟子,一手拖着于蓝离开烦人的噪音。

  回到卧室,把食物放在茶几上。他拉着于蓝盘腿坐在地下。手中不知怎么地变出一支粗大的短烛。然后又自墙角边拿了几张小彩纸过来递给于蓝。

  "小姐,能否为我折一只小船?"他的脸凑近,语气充满温柔诱惑。于蓝心中一颤,小脸泛红,便接过彩纸折了起来……好了,她抬起小脸,把小船递给他……

  啵,尚不知发生何事的于蓝,嘴唇已被人偷印上一吻——

  再迟钝也知道该发生些什么事了。几秒之后,她由茫然无措至目瞪口呆,肩头一紧,身体习惯性地就向后边缩去……

  韦诺的心一揪痛,口吻突然急躁,"不要怕我了,我绝不会再伤害你,无论你是不是于志成的女儿……现在,如果有人问我的愿望是什么,我可以立即毫不犹豫地说,我要于蓝快乐,我要于蓝一辈子都快乐……蓝蓝……"说到最后,他放软声调,右手试探般抚向她的秀发。

  "人生总是要面临决择,一如你为了保护母亲,不惜跟我离开。蓝蓝,你善良、坚强,甚至让我自惭形秽……以后只要你不喜欢的事,我绝不再做……只求你别再怕我……"

  想继续向后缩的于蓝,因为他的独白突然滋生了一股小小的勇气,忍着没动。韦诺凑前身子,慢慢把她拉近自己,"别怕,蓝蓝,别再怕我……"

  于蓝腰杆一硬,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告,告妈妈?"

  "你终于肯说话了!"他惊喜,不容她犹豫地拥进怀中,才沉稳回答:"对!"

  怀中身子慢慢放松,半晌,轻轻道:"不……不会反悔?"

  韦诺淡笑,"不会反悔!"

  才一会,她又蠕动起来,"永……远?"

  韦诺觉得好笑,又有些悲哀,双手更搂紧了她,"是的,永远。"

  于蓝不语,静静地呆在以前无法亲近的怀抱,脑子除了一点点的惊喜,还有一点点的陶然。他的味道真好闻……

  "不过,我有条件……"蓦地,怀中人儿身子一颤,随即僵硬。

  "我的条件是……"注意着于蓝最细微的反应,只觉十分可爱,嘴角牵起,赫然畦出以前打死也不肯对女人说的话,"让我永远疼爱你……"

  晚上,刘锐三人离去,临行时刘锐朝站在韦诺身后的于蓝挤眼睛。于蓝呆看着他不明所以,刘锐不怕死地挤上前,用右手挡在左嘴角,作悄声状却大声说:"我说蓝蓝,打蛇随棍上这道理你懂吧?要是不懂,我就没办法了,先当你是懂的吧,那家伙——"他向旁边渐露凶相的韦诺努嘴,"难得有好脾气的时候,无论他有心无意地许下什么承诺,你千万得紧记着,这家伙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对承诺特没记性……"

  话还没说完,韦诺早已一拳轰了过去。刘锐一闪,飞似的钻进车里关上门,还不忘隔着玻璃对于蓝作一个OK手势。旁边的雪莉笑得什么似的。后排的曼青望了望于蓝,神色一片恍然。

  之后的日子,韦诺时时要于蓝在身旁,有时要她看书,有时会指使她做些简单的工作,比如上网找资料或打字什么的,总之绝不让她有机会折那些什么鬼纸鹤或神游太虚。

  于蓝的病正是恢复期,反应不太灵活,韦诺有时指着某些物件引导她加入讨论,她懂的就应上几句,不懂的会歪着小脑袋想个好半天,直至编不出来了,便垂着小脑袋很用力地看书去,或者躲来闪去地不搭理他。

  倘若他一个不在意,她就一下溜进花房,捧出大把的百合或玫瑰。然后又钻回大厅,蹲在地上帮阿芬剪枝插花。阿芬会噼里啪啦地说得十分起劲,常常弄得于蓝咯咯笑个不停。一张笑脸娇憨可人,让总是立在梯间或窗前呆看着她的韦诺心动神摇。

  有时,她会瞒着他自顾自地拉着杜宾狗去散步,还一边走路一边歪着小脑袋不知说些什么。杜宾狗在原地绕圈子摇尾巴,一副好听众的模样,惹得二楼的韦诺患冲下来,听听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傍晚,她会独自趴在二楼阳台看向天边奇形怪状的镀金黑云,又或者坐在池子旁边笑着听阿芬叽叽喳喳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将要上床睡觉那阵子,韦诺感觉于蓝双手轻缠、坐站不安的,又不敢主动睡在床上。为了证实和她睡在一块的是个正人君子,他只好一沾到床就假装睡过去,于蓝才敢小心翼翼地离他远远地躺在旁边。

  她那青涩的羞态,常常惹得他心猿意马,少不得又咬牙强忍。

  一段时间后,于蓝大概发现他这个男人除了搂着她浅吻或呢喃之外,可没有再怎么样了。便渐渐放松防范,一到晚上就主动粘着壮硕如梧桐般的躯体。

  "我……我得先去一去洗手间……"好几次,韦诺都用同一姿态,倏地一个翻身下了床,直直走进浴室——

  "你怎么了……"她狐疑地站在浴室门前叫着。

  "我洗澡——"

  "呃?"

  刚刚已经洗过,现在又洗?于蓝奇怪。站在浴室门前思考了好一会,小脸慢慢飞红。

  浴室内的韦诺,立在冷下掩着脸在叹气——他一直希望她身体完全恢复,并全心信任他的时候,才以最好的方式引领她进入那美妙的世界,毕竟,以前对她伤害太多了。

  "在看什么?"从浴室出来的韦诺一眼就瞧见被钉在电视机前的于蓝,连眼也不舍得眨一眨。

  "这个人……好厉害……"好半天,于蓝才指着英俊潇洒的魔术师大卫·高柏辉说。

  韦诺看了看那万人迷偶像,再扭头觑向那张着迷的小脸。老实说,他挺渴望她能对他露出这么崇拜的样子,可惜现在看是看见了,却是给了一个可能整辈子也不会见上一面的男人,心下便有些泛酸。

  他故意挤身上前,"呃,是他?"

  "是哦,是他……好厉害的喔……"

  "就是他没错,这家伙可是个一流大骗子!"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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