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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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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料,璇翎的婚事却来得又快又急。 姊妹俩才闲叙了一回,过不到三、四天,皇上忽然派人到家中宣读圣旨,金口赐婚。丞相府内登时骚动起来,爹爹还在厅上跪迎圣旨,底下一干丫头们立刻便把喜讯传遍了。 璇翎自是心乱如麻,却见妹妹伸手抓着丫头的臂膀,连珠炮似地问道:“知不知道新郎官是谁?是哪一家、哪一门的公子?” 丫头如实回报。“听说是今年榜上的探花,复姓令狐,名雅鄘,别的就不知道了。” 璇翎听见这个名字,脸色一白。 什……什么?是……居然是那个人……怎么会呢? “嗯?令狐雅鄘?”璇莹还茫茫然的,咂嘴嘶了一声。“好耳熟的名字……新科的探花郎?令狐雅鄘?那不是……” “今年中秋,吃螃蟹的时候。”璇翎提示她。 “什么?啊……”璇莹傻愣了愣,倒抽一口凉气。她想起来了! 璇翎心事重重地瞅着妹妹,两人眼对眼,默然无语。 说到这位令狐公子,在京城或许算不上什么鼎鼎大名的人物,但在她们姊妹俩心目中,却可称得上“如雷贯耳”—— 前些日子,约莫才过中秋,远房表亲家派人送来一批肥美秋蟹。正好元彬、元哲两位表兄双双高中进士,家族里的兄弟姊妹们便约定了日子团聚,在丞相府里设了几桌小宴。 席间,大家不免聊起了今年榜上的人物,元哲没精打彩地道,今年一到十名都教亲后派的给占满了。所谓亲后派,就是从太皇太后、太后及皇后一脉以下的庞众姻亲,如左相是皇后的爹爹,状元是左相大人的女婿,而榜眼则是太后的表亲。 近年来,外戚干政越发严重,朝廷的科举都被上头搞得黑影幢幢。至于那些个有实力、没背景的,就连踏上大殿门坎的资格都没有,他兄弟俩还有幸参加殿试,算是前世积德,很有福气的。 嘴里夸自己有福气,却满口酸气,像恨不得投胎到更好的人家——此话一出,大伙儿面面相觑,纷纷瞥了史家两位千金一眼。 “幸好爹爹不在,要不就惨啦!”璇莹噗哧一笑,甜甜地弯起嘴角。 “我没别的意思,你可别嚼舌根啊!”元哲赶忙摇手撇清。 “咱兄妹私下说说玩笑话,何必当真?”璇翎点点头,又瞪了妹妹一眼,言辞间亦是护着表哥。 说起家门,当场之中,自然便数她们史家最为尊贵。 爹爹乃皇上的心腹重臣,官拜右丞相,同时也是门风清正的鸿儒之士,最不屑这种旁门左道。元哲表哥这番话,彷佛指责爹爹对自家后生晚辈不闻不问似的,若传入爹爹耳里,怕是免不了一顿责难,她赶紧为表哥开脱。 “正是!正是!”元哲这才松了口气。 “他自己考不好,老爱怪旁人。”这时,元彬也跳进来打圆场,取笑弟弟说:“谁说一到十名都教亲后派占满?今年榜上的探花郎令狐雅鄘,就不是走后门考上的吧!” “呸!”孰料元哲不客气地啐了一口,恶声恶气地大骂:“那家伙没走后门,我就跟他姓!” 咦?居然称探花郎叫“那家伙”?众人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纷纷竖起耳朵,眼睛都亮了。 “表哥,你们认识?是朋友吗?他得罪你了?”璇莹笑问。 “呸,谁跟他是朋友!”元哲掀唇冷笑。“要说认识嘛,那秦楚舫、春秋苑、逸梦乡、眠月楼个个姑娘却都是与他相熟的——” 元彬闻言,顿时脸色丕变,厉声道:“元哲,在表妹面前说这些干什么!”男人在外的风流韵事,能说给家里的女眷听吗? “算了算了,总之是我倒霉,好巧不巧,正好碰在一起应考——” 元哲被哥哥骂得肩膀一缩,自知理亏,便压下嗓门,喃喃抱怨道:“从没遇过这种考生,满身酒气,脸颊、额头还沾着女人的胭脂,东倒西歪地进来,差点儿没要试场的官员扶他入场。咱们策论一共考三天,他有两天的时间都在呼呼大睡,一会儿吐、一会儿拉,大呼小叫的,扰得我不得安宁。王八羔子,要不是他在旁边吵吵闹闹,我也不至于只考二十七名!” “醉成这样,还考中探花?”璇翎不禁咋舌。 像这样旷放不羁的怪人,不是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便是自命不凡的才子,这令狐雅鄘算是哪一种呢? “所以才说他有问题——”元哲的五官几乎挤成一团,没好气地哼说:“这等人不是靠走后门,还有什么?”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生得俊俏吗?文采好吗?”有人问。 “什么文采,八成又是个纨袴子弟——”又有人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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