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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好一些了吗?”他为她擦着泪水,瞧着她红通通的双眼,他不禁笑道:“爱哭鬼。”

  “人家才不是呢!”撒娇的嘟起小嘴,陶榆榛知道他在逗她,她埋怨地瞅着他,“和你在一起后,我的眼泪比一年中流得都还多。”

  “乖女孩,愈哭你的心情就愈能放得开。”霍永晰拨开她颊边的发,“以后对着我就笑吧,别再哭了,好吗?”

  “看看喽!”脸上还有残存的泪痕,陶榆榛已经能开玩笑了,霍永晰作势要吻她,她躲了一下羞涩地笑了。

  “嗯哼!”陈谕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说:“我是来告诉你们,老夫人没事了,她打了一针睡了。”

  “是吗?”陶榆榛垂下眼睑,嗫嚅地说:“陈爷爷,那我们走了。”

  “我送你们吧!”陈谕送他们到大门口,他正色地说:“榛小姐,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恨老夫人的,但是老夫人心里也不好过。逼死大小姐,她十多年来都很不安心,每个月都会去祭拜大小姐;你出事,她也是千方百计,用尽各种关系去摆平……唉!”

  长叹了口气,陈谕继续说:“她一直觉得亏欠你太多了,才会想把房子留给你,这里是你母亲长大的地方,对你很有意义的。”

  陶榆榛不语,转身冲上车。霍永晰对陈谕点头示意,也跟着上车。

  “永晰。”她开口说:“送我回‘虹苑’好吗?”她上车后沉默了好久,开口时声音很平淡。

  霍永晰斜睨她一眼,温柔地说:“上我那去吧,我们买点东西回去煮,你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嗯!”陶榆榛点点头,视线瞟向窗外。

  霍永晰专心地开着车,一下子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忙将车停在路边,转头唤着,“小榛……”

  “别再说了,我好烦。”陶榆榛合上眼,脸上是疲惫的神情。

  霍永晰倾身吻吻她,安抚地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过,有一个人心情肯定更差。”

  “谁?”陶榆榛不甚在意地问,但在听见霍永晰的回答时,她张开眼睛。

  “芊铃啊,我们刚才关店时忘了放她出来了。”

  完了,她忘了芊铃那死小孩了!天啊,那门锁从里面是绝对无法开的。陶榆榛呻吟了一声,糟了,芊铃要气坏了!

  “音姐,你回来了。”正和狗在草地上玩的梁晓羽,在看见推开大门进来的人时,不禁高兴地叫着。

  “虹姐呢?”樊音一向面无表情的脸,此时却带着一丝愠意。她依然是一身黑衣的装扮,刚由罗马长途飞行回来,她脸上却没有倦意,双目仍是炯炯有神。

  “虹姐和严叔在书房。”就算看出樊音脸上山雨欲来的阴霾,梁晓羽仍是不加以询问,只是回答樊音的问话时,她一向清澈的眸子蒙上淡淡的不安。

  她的感觉一向敏锐,能感到樊音问到祁虹时身上散发出森冷的气息,音姐在生虹姐的气,为什么?

  看着樊音无声息地迅速掠进屋内,梁晓羽站了起来,锁紧了眉头,心中有点担心。

  “为什么?”猛的推开书房的门,门撞在墙上反弹回来发出巨大的声响,使坐在书桌后的祁虹及站在书桌前的严力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为什么?”樊音站在书房中央,一向冰凉的眸子闪着火苗,无表情的脸则有着暴怒的痕迹,她咬着牙再次重复着,“到底为什么?”

  “阿音,你怎么了?有事坐下再说。”严力记忆中的樊音从没如此失控过,他过去拉她,试图说服她坐下。

  “别碰我!”樊音用力扯回自己的手,眼睛仍直视着祁虹,“回答我的话。”

  “你知道了?”祁虹摇头示意严力别再碰樊音,她叹口气沉声道:“你见到宇羿了?”

  “我若不是见到他,恐怕现在还在那里当傻瓜。”樊音的怒气愈来愈炽,有一触即发的气势。

  “阿音,过来坐下。”祁虹直视着樊音,语气轻缓却不容忽视。

  樊音直勾勾地盯着祁虹约十秒,深呼吸了一下,她缓缓走到椅子坐下,手握成拳放在膝上;她再次深呼吸,再开口时,语气中的怒意已敛去,转为较平缓,“告诉我为什么?明知道他在那里,为什么还让我去?”

  “宇羿对你说了什么?”祁虹不回答,反问着她。

  “说什么?哼!”樊音冷笑,“我不会让他有开口的机会的,一见到他我就……”她的声音忽然梗住。

  “就落荒而逃?”祁虹替她接下去,看着樊音眼神闪了再闪,她了解地开口,“那么多年了,阿音,你还在怕他?”

  “我不怕他,”樊音马上否认,“我只是……发誓过不再见他,绝对不再见他。”

  祁虹摇摇头,笃定地说:“不,阿音,你还在怕他,你不愿见到他,是怕看见你自己的心。阿音,承认吧,你还爱着他。”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樊音的反应忽然剧烈了起来,疯狂地扫掉书桌上所有的东西,她大喊着,“我恨他、恨他、恨他、恨他……”

  祁虹阻止严力要制止樊音的动作,她任樊音摔掉所有的东西,任樊音疯狂地叫喊着。接着她站起来走近樊音,轻易地捉住樊音的双手抱住樊音。

  “阿音,阿音,好了,没事的,没事的……”她柔和的音调使樊音停止了挣动,眸子中一片茫然。

  “你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祁虹轻拍樊音后背,只有她知道积压在樊音冷漠外表下的是多么深沉的伤痛,樊音平常愈冷静自制,心里的负担就愈加重。

  “我不会哭的,我不能哭的……”喃喃自语着,樊音闭上眼睛,杜绝自己的情绪再作祟。多年来的自我严格要求使她再张开眼睛时,冷静已回来了,她松开手掌在衣侧抹去满手的汗水。

  “对不起,虹姐,严叔。”如往常般的樊音又回来了,她道着歉,转向祁虹淡淡地说:“这件任务,我没法子再完成了。”

  “我知道。”祁虹叹息,看着樊音又退回冷漠的保护壳中,这样下去这孩子总有一天会崩溃的。

  “我先出去了。”樊音站起来,打开书房的门走出去,轻轻关上门。

  祁虹坐在方才樊音坐的椅子上,在心中忖度着,自己做错了吗?也许不该让阿音去的……

  霍永晰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时,秘书何薇薇叫住了他。

  “霍先生,有位慕容小姐找您,要不要见她?”何薇薇问道。

  “慕容?”霍永晰一怔,随即说:“请她上来。”

  “是。”何薇薇拿起电话打到下面的警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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