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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见夏晚清又要开口,她忙打个哈哈:“我该把纸鸢还回去了。”

  匆忙欲走,手腕上一紧,却被他执住了。她惊讶回首,夏晚清也是一怔,不解自己为何会出手……执她。

  两人眼神交会间,她于刹那流露出来的惶然与慌乱尽收他眼底,不觉便把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原姑娘,你这次为何要来?真的只是来叙旧吗?”为何两年来杳无音讯,再次出现时却是一副熟稔的模样,竟还意欲久住?!

  原烟波呆了一呆,目光触及他多了丝探究的平静脸庞,再缓慢下移至两人相叠的手上,突地镇定下来。

  她嫣然一笑,提着纸鸢的手蓦然扬起,那纸鸢便像重获得自由的鸟儿一般,乘风飘荡而去了。

  目光追随着那碧空中的黑点,她悠悠道:“夏兄,还记得你乔装成风无痕引我与慕容兄弟上定安城的时候吗?那时,我虽然第一眼就认出是你了,但仍未能消对你的戒慎之心。只因发生了另一件事,我才相信了夏兄。”

  他记得的,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对他的态度突然亲近了许多,总是漫不经心地在他耳边叨念一些意味似深似浅的话。

  “你记得我提过幼时姐姐被抢之事吧?在定安城,身为风无痕的你解救了被刹血门的人欺负的歌女,那女子的声音与我姐姐的极为相似……从小到大,我对与幼时有关的事最为敏感,自然对你平添一分好感。但我也不解,为何你一路走来对刹血门的种种劣行视若无睹,唯有那一次却在刹血门的地头上出手得罪他们?”

  望着默然不语的夏晚清,她微微一笑,“直至前些日子我上连湘阁,柳老板告知我夏兄曾向他探听过我的过往,我才明了此事。夏兄,我想问你一事……”深吸一口,“我在你心中……可曾有些许特别?我知你之前心思尽放在了刹血门之上,不曾考虑过其他,但如今刹血门已灭,你也远离了江湖是非,可愿意……思量一下其他事情?”

  说到最后,声音还是止不住带了丝颤抖,她脸一红,瞧见夏晚清了无反应,似是被她这一番话震住了,连忙又道:“我知道太突然了,夏兄可慢慢思量。”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这次他再未阻拦她。唉,她也自知太过突兀,可在断肠崖上未加思索地随夏晚清那一跳后,傻子都明了他对自己的意义非同寻常。只是她对他的心思毫无把握,加上师傅长年教诲莫要执着,因此两年来一直刻意不去想他,然而……唉,她还是改不了执妄啊,在得知兴许自己在夏晚清心中有那么一点分量后,若不放手一试,她真的会后悔终身的。

  惴惴不安地过了剩下半日,回到客栈时,竟发现夏晚清还在那等着她。

  原烟波小心地觑他的脸,还好,神色如常。他绝口不提今早之事,她也聪明地不去点破。两人辞别老板娘以及看上去仍是没有和蔼可亲多少的史三(原烟波心里老早就嘀咕开了,老板娘究竟看上这家伙哪一点了?),回到暮色笼罩的山上。

  当晚夏晚清虽然没有留在山腰的竹屋里陪她,却给了她一支短笛作联络之用。然后他挥挥衣袖就这么……走了,连点暗示都没给,难道存心要她失眠不成?

  一天,两天……他的态度一如往常,她也开始了她的解惑授业大计,偶尔带上老板娘弄的好菜去打扰夏晚清,照样心照不宣地“夏兄”来“夏兄”去,照样回到山腰的住处……接着失眠。

  这般古怪的日子终于结束于另一人的到来。

  这日,正是冬至,原烟波放私塾一日假,闲来无事,便又晃悠到山头去敲夏晚清的门,一边又忍不住叹气:不知这人究竟瞧出来了没有,她这般频繁找他,其实是在为两人“培养感情”,可谓用心良苦了……

  门开了,她心一突,一眼便瞧出夏晚清的不对劲。

  “夏兄……”她小心翼翼地探问,他终于开始烦她了吗?

  “你我有客人。”他语气平平道,面色似是平静如常,极难发现隐在他眉间的一丝不悦。

  “客人?”会是谁,她好奇地探头进屋,随即惊喜地叫出声来:“慕容小弟,竟是你!”

  屋内端坐的正是性子极好的慕容显,他立起抱拳,一双笑眼凝在她面容上,“原姑娘,许久不见,你还是这般精神。”

  “彼此彼此,怎么不见慕容兄?”

  “……我独自前来。”总不能说他是偷瞒着大哥来这的吧?

  两年前让大哥知晓了他对原姑娘心动了这么一下下,结果是被骂了半年“没眼光”,从此还严禁他见她。这次从原姑娘的来信中得知她来了此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未了,谎称了一个借口便跑来了。

  若被大哥知道了真相,怕不念他到死。

  “独自前来吗……是否有事找夏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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