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漱玉 > 指腹未完婚 | 上页 下页
二十七


  孟青姐螓首低垂,沉吟了好半晌,终于给了明确的承诺:“好,如果你真有这个本事取来‘瑶光’,我定不欺你。”

  她最爱的瑶光玉琴摆在江北家乡她的绣楼里,因为他的悔婚、她的失踪,苏孟两家老早不相往来。她了解他对她的心意,但他要如何央得她双亲的同意,取来瑶光琴呢?直接透露说她没死,人在苏州?呵,只怕她爹娘会当他只是为了骗走瑶光琴而说谎,又差人把他给打出去。

  罢了,能不能取来琴都还是个问题呢,想这么多做什么……

  两人的交谈声引来湖工跟少妇,得知主子清醒,他们都很高兴。湖工出门唤来孟府的人马,少妇陪着,护送孟朔堂及孟青姐上车。

  两人各自上了马车,他回孟府,她返莲苑。

  孟青姐临离去之前,孟朔堂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出声喊住了她:“青姐,等等,请留步。”

  “嗯,还有事吗?”

  “呃……这件事……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跟你说一下比较好。”

  “什么事?看你神情怪怪的。”有外人在,她忍着不笑,给他留点面子,但他的表情实在别扭,引人发噱。

  他突然下车,跑来她身边,在她耳畔说道:“我知道你怨我,你想怎么打我、罚我,我都没有第二句话,绝对欣然接受,但是可不可以拜托你……以后别打‘那个地方’,不然,日后我跟净荷成亲,她会不幸福的。”

  听完,孟青姐的脸瞬间像煮滚的热水一般,沸腾,烧灼,半边白皙的脸庞涨个绯红,她又羞又恼地大喊:“孟朔堂,你……你可恶!讨厌!讨厌啦!”

  这番娇怯可人,引得孟朔堂心颤又怦然,无视于身后湖工们的存在,他唇边扬起一抹柔笑,在孟青姐尚不及防之时,将她从车上抱下,环住她的身子,大掌随之锁住她的纤腰,微笑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将她的抗议悉数收纳。

  他的吻有力却不失温柔,辗转吸吮,直探丁香,诱哄她同他一起嬉戏交缠,直至气息紊乱,他才松了手;孟青姐身子瞬时一软,站不住脚,只能紧攀着他的肩,才不至摔跤。

  天哪!这是她头一次在清醒时被他亲吻,她从不知道原来相爱的两人,亲昵的相濡以沫竟是如此的惊心动魄。靠在他怀抱里,她的神智似乎仍沉浸在方才的甜蜜缠绵里,发怔出神着。孟朔堂见了,眉眼、唇边都是飞扬的笑意,他再低下头,轻啄了孟青姐的嘴角说道:“青姐,这不是轻薄,而是渴望。我爱你,也渴望要你,这辈子,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要让你幸福。我会尽快了却徐家之事,等你点头,承认你是净荷,回到我身边。”

  一番温软的情语,唤醒孟青姐的神思,她发现自己的脑子里是一片浑沌,心房却胀得暖暖的,脸上更是烧灼一片。她羞得不敢抬头,只是继续躲在孟朔堂怀里,直到身后传来阵阵笑声,她和他一同回头,看见湖工们个个脸上暧昧又窃笑的神情,孟青姐整个人猛然醒觉,完了!这次……真的完了,丢人丢大了!

  白布染成了黑,事实摆在眼前,孟青姐羞窘得无处躲藏,只能任着暗自窃喜的孟朔堂陪着她一起回莲苑。

  夕阳逐渐西沉,不过,不必等到明天的太阳升起,孟朔堂有心上人、而且还在

  映绿湖畔与之亲密缠绵的事早如狂风一般席卷了整个孟家大宅。呵呵,他们最敬重、冷漠又不近女色的公子爷终于开窍喽!

  江南,朱河镜,秋水逍遥。

  追遥居里,两名气宇轩昂的男子入了屋,身为主人的男子备妥茶具,烧起热水,准备和许久不见的挚友一起品茗闲谈。

  “朔堂,你这家伙就是无情,不是连着好几个月没消息,就是突然出现,然后丢一堆事要我忙,真不知交到你这个朋友是幸运还是倒霉?今天是吹什么风,才能把你这位贵客吹到秋水逍遥来?招,还不快快给我老实招来!”

  男子虽是口出责怪之语,但语气却无半点埋怨之意,贬损中见真意,足见他和孟朔堂相知之甚,交情之深。

  热水冲壶,未久,茶香四溢,屋内充满清新的春茶香气,沁人心脾。

  “来,喝茶,今年的春茶收成极好,你来得巧,有口福。”

  “多谢。”孟朔堂微笑接过杯子,轻轻嗅着茶香,清澄的褐色茶汁里不自觉又浮现那日孟青姐羞怯可人的模样,他的嘴角也跟着扯开。这几日来他优笑出神的次数早已数不清了。

  “唷唷唷!今儿个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孟府织造不近女色的孟大当家居然会发呆傻笑!哦,说说说!这一定要说!哪个女人绑住你的心了?你要敢有任何隐瞒,江北那边调查料理徐家的事,我立即下令停止。”男子出言威胁。

  “唉,定远,别这样,咱们是什么交情,我有哪件事你不知道的?真是的!”孟朔堂摇头笑了笑,仔仔细细对老友坦承,把今日的来意交代清楚。

  “不举?”听见这个词,韩定远神色略变,闪过一丝尴尬和古怪。再想起苏净荷对徐少文所做之事,一时忍俊不住便笑出了声。

  “哈哈哈!没想到你失踪的未婚妻居然是这么有个性的女子!聪明、勇敢又机灵!我看哪,以后如果能娶她回家,你八成会变成个妻奴,为妻之命是从。”

  “为了她,就算要我的命,我都愿意。”

  “唷,没想到孟大当家不动情便罢,一动情可真是深情哪!从没看过你对哪个女人这么用心过。”

  “这辈子我只爱净荷一个女人,也只对她用心,别笑我,你不也为一名失踪已久的女人费尽心力吗?”入门至今,被韩定远消遣数回,孟朔堂冷不防抛出一支冷箭,故意踩着韩定远的痛脚,算是小小回敬。

  “可恶,哪壶不开你偏提哪壶!”韩定远心头不爽快,狠狠捶了孟朔堂一记,咬牙切齿续道:“你就非得损损我才高兴是吗?哼,你找的是爱人,我找的是仇人,我们两人的‘用心’完全不一样的。”“呵,占了人家的清白,靠她的牺牲才解了你中的蛊毒,虽是没解完全,不过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却将她说成是仇人,岂不恩将仇报?”

  “救命恩人?”听到这四字,韩定远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要不是她临阵脱逃,我岂会落个今日这般狼狈局面?她不算是我仇人,不然是什么?好了好了,别提她了!言归正传,说吧!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要不是那个善舞的女人趁着黑夜逃跑,让他解蛊毒一事功亏一篑,他也不至于落个跟现在的徐少文一样的凄惨下场。哼!这三年他丢下“逍遥”这边的事不管,埋首苦心研究食材、药材,为的就是要重振“往日雄风”。

  无奈,抑往全部心力,三年有成,“神仙逍遥汤”帮了不少人重拾自信和幸福,也为“逍遥”赚进大笔大笔的银子,却独独对他自己无效,“无望再举”岂只是一“恨”字可以说清?

  “我要借你的得意之作‘神仙逍遥汤’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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