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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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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唐之毅轻咳一声后说:“慕容姑娘,在下知道姑娘有困难,所以想略尽绵薄之力,请姑娘收下。”说完,他将手中的银子递给她。 慕容流月轻皱蛾眉地望着他,并没有收下银子的意思,口气冷淡地说:“素昧平生,小女子无功不受禄,不敢接受公子的好意。”他为什么会知道她住在这里?他又为什么要帮助她?是对她有什么目的吗? 唐之毅不知她对自己有误会,见她一脸寒霜,不禁气恼了,口气也不再有礼,“我只是恰好知道令堂昨晚过世,你应该会需要帮忙,不过,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慕容流月更加惊奇了,他怎么会知道她娘刚刚离开人世?忍不住脱口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娘的事?” 听她这么问,唐之毅才发觉说溜了嘴,只得支吾其词地说:“是……是回春堂的大夫说的。” 是王大夫说的?昨晚小愣子拿药来时,她娘已经过世,想必他回去有告知王大夫,大概是王大夫可怜她,才会透露出这个消息想帮忙她。 这么想后,慕容流月稍敛起冷淡的神色,“还没有请教公子贵姓大名?” “我姓唐,唐之毅。”他的神色与语气不自觉的流露出倨傲之意。 这个名字让她心中一震,眼露讥讽,轻蔑地说:“悦宾酒楼的“小老板”?”她特别加重“小老板”三个字,是想揶揄他只不过是个承受祖荫、无所作为的人。 聪明如唐之毅,怎会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但不懂她为何会有这种态度,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没错。” 这下慕容流月全明白了。难怪他会知道她的住处,一定是刘掌柜告诉他的。这刘掌柜真是的,她和他约法三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姓名、她的…… 唐之毅见她不知在想什么,登时把握住机会,细细地审视着她。 天呀!她真美。他忍不住在心中赞叹着。 她一身的白,白衣、白裙、白腰带、白缎鞋,发上别着白花,而她那吹弹可破的冰肌玉宙、细致迷人的五官,衬着她出众的气质,像是朵纤尘不染的出水白莲,和她身后破败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她就像是未经雕琢的一块璞玉,吸引着他丢雕琢出她最璀璨动人的光芒。 慕容流月回过神,见他肆无忌惮地直盯着她,心中恼恨更甚,登时面如寒霜,媚眼里一片气愤。“唐公子,我再说一遍,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若没有什么事,请自便。”她毫不客气地下起逐客令。 她的眼神,让唐之毅忆起初见她的那一晚,当时她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们那一桌人的,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用这种态度对待他了。 向来只有女人对他阿谀奉承的唐之毅不禁苦笑着,想他第一次这么用心地对一个女人,却让人以为他只是个承继祖荫、无所作为的登徒子。 但他也没有忽略她略带红肿的双眼,和毫无血色的脸庞,一阵心疼瞬间又搂住了他,他放柔了神色说:“慕容姑娘,你刚刚说无功不受禄,这银子就当是你借的,以后就从你唱曲儿的赏银里扣,你看如何?”见她似乎有些心动,他接着说:“慕容姑娘,难道你要让令堂无从入殓、无地安葬吗?” 一言中的:慕容流月潭身一震,片刻后才讷讷地说:“好……好吧,我一定会连本带利尽快还清的。”话虽这么说,但她也心知肚明,这笔钱只怕不知要还到何年何月了。 她接过他手中的银两,在十指不经意相触的那一瞬间,两人心中又激起阵阵涟漪。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注视让她不再觉得愤怒或者厌恶,相反的,她觉得心头小鹿乱撞,慌得她只留下一句“不送了”,便逃也似地进入屋里,无助的任心中涟漪不住的荡漾着。 慕容流月抚着狂跳的心口,背抵靠着门板。略一踌躇后,还是忍不住转身开了门缝,看着唐之毅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的想着,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并没有乘人之危要求她的报答,难道是她误会他了?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是 单纯的助人,还是别有用心? 尤其是想到两人天壤之别的身份时,她就莫名的一阵心痛…… 哦,天!她想到哪里去了?意识到自己的非分之想后,慕容流月不禁摇头嘲笑着自己,可是迷惑着她心的俊逸容颜却久久挥之不去。 高朋满座的悦宾酒楼里,办完母亲丧事后重新登台的慕容流月一边唱着,眼睛不由自主地搜寻着那张牵动她心魂的容颜。 “一声声,间无语,窗外残花葬寒雨,此心谁共与?一更更,梦无垠,深闺冷裘恨难平,空阶滴到明……” 她看着、唱着,也失望了。 他没来,为什么?她不禁疑惑地想着,而原本口中轻松的曲调也转为哀戚。 这几天,她已经习惯了他在相同的座位,用着相同的眼光直盯着她。 那是一种仿佛能烧到骨子里的炽热眼光,吸引着她坠入那一片火热之中,直到她深怕会被烧得体无完肤,才逃避似地不再看他。 可是,他今天没来,是什么事绊住了他?是他的事业、他的家人……抑或是某名女子? 一想到这里,慕容流月心中升起一种陌生而难忍的酸涩,口中的曲子也唱得更加凄楚动人。她真不明白,自己一向心如止水,但为何在遇见他后芳心大乱? 在紊乱的思绪中,她终于唱完了,就在如雷的掌声之中,她突然感到那道熟悉的眼神又向着她投射过来,让她如触电般地抬起头,望向那抹目光所在。 他来了!慕容流月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怎会有那么激动与旧的心情,又怎会这么的在乎他,可是她无法多想,只是定定地看着倚在柜台边的唐之毅,一如他定定地看着自己一般。 此时,一阵人声喧闹,将两人的眼神分开来,原来是一名酒客藉酒装疯要冲向台上,那人正是上次在酒楼里差点闹事的涂文奇。 涂文奇一拳狠狠地打向阻拦他的店小二,引来众人的惊呼声,店小二痛得不住地呻吟着。 “哼!”涂文奇忿忿的哼了一声,恶声恶气地叫道:“死奴才,竟敢拦住本大爷的去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说完,他又踢了倒在地上的店小二一脚后,径自朝还在台上、眼露恐慌的慕容流月走去。 唐之毅看情形不对,很快地挡在涂文奇面前,神色自若地说:“涂兄,近来可好,怎么今天火气这么大?” 涂文奇看见是他,咧嘴一笑,“唐兄,你来得正好,今天我一定要看看这个小姑娘长得如何,你不反对吧?”他看着唐之毅身后的慕容流月,一脸的垂涎之色。 唐之毅见状,明白了涂文奇的意图,英俊的脸上升起一抹愠怒,“涂兄,一个小姑娘值得你大动肝火地伤了我的伙计、赶了我的客人吗?”他环顾着已被扶起、一脸痛苦的店小二,和被涂文奇的举止吓得走了大半客人的酒楼,神情越说越严肃。 涂文奇被他的气势一吓,随着他的眼光往四周看了看,猥琐的脸上不禁浮现愧疚,态度也软化了些,“唐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奇……” “有时候好奇会害死一个人的。”唐之毅面带寒霜地接口道,“涂兄,若你还认我这个朋友,今天之事就此打住,否则只怕日后涂兄有任何差遣,我也只能爱莫能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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