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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随手指了个方向。

  “谢谢。”她没有多看他一眼,镇静地走过他面前,拖着被子隐身到浴室门后,接着从浴室里传来冲水声。

  等她梳洗完出来,房内的被单已换过,她的旧衣服也不见了,只有一套白色睡衣整齐地放在床尾。而他坐在床沿,目光深沉。

  她身上依然裹着那条丝被,雪白的肩上还留着他刻意粗暴的痕迹。站在浴室门口,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望。

  曾经,他们是只要眼神相交,便能沟通的情侣;不消言语,便能露出会心笑容。

  睽违四年,很多事变了,很多事也没变。

  现在,他们依然能轻易察觉对方的情绪,也因为如此,他们之间只有更加紧张的对立,再没有那种轻松的笑容与交心。

  她默默望着他,看出他的不高兴。

  “可以告诉我,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对待我吗?”亚织先开口问。

  “担心自己的命吗?”他冷笑。

  “很担心呀。”她点点头,顺势接话。“因为,我不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死,很容易,但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就死。”忽略心中不该有的疼痛,他冷冷地道。

  “我知道,你大概想好好折磨我。”她耸耸肩,试着想舒缓两人之间的气氛。

  他瞪着她,蓦然放声大笑。

  在这种情况下大笑,实在很诡异。他的确有些不同,变得比以前深沉,也比以前更加难懂,她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他起身,几个大步就轻易把两人之间的距离化为零。

  “我该称赞你变大胆了吗?”他修长的手指,停驻在她颈间的那抹瘀痕上。

  “何不说,我是清楚自己无路可逃,也为过去的事——感到愧疚!?”她试探地说。

  “愧疚?”他再度大笑,语气满是讽刺。“你也会后悔吗?”

  “如果会呢?”

  “那只代表你更加不可原谅。”他无情地道。“在我眼里,一个会后侮的人,比一个错到底的人更没价值。”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内疚’。”她低语,声音小的他几乎听不见。

  “去穿上衣服,然后到客厅吃饭。在这里,没有人会伺候你,也不会有人替你端饭菜。”他放开她,转身离开房间。

  他非得把一个简单的吃晚餐,说的这么讽刺吗?亚织涩涩地想。

  身为肉票,她是没有什么权利发表意见的,只能听从;但,也许她连成为肉票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没有人会替她付赎金。

  穿上睡衣,她走出房间,顺着走道走到客厅,沿路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转进客厅,只看到他端坐一旁,沉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下命令,而一看见她,他很快结束通话。

  亚织个子不小,有一百六十七公分,但此刻散着头发,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睡衣的情况下,她身上那股惯有的女子英气早已不见,只剩下一股会令男人心动的纤细。

  只可惜,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猜到,这么一个可以称之为“致命吸引力”的女人,是真的会使人致命。

  四年前,他不就差点犯了这种错!?

  “这是哪里?”

  “福冈。”

  原来,在她昨晚昏迷之后,就被人由大阪运到福冈来了。

  “这里不是你原来住的地方。”她走到放置餐盘的桌前,跪坐而下。

  “在找寻熟悉感,然后计画逃走吗?”四年前,她到过每一个他待过的地方,对他的一切无比熟悉。

  亚织耸了下肩,不等他招呼,就拿起筷子开始进食。

  从昨天凌晨醒来后,她肚子里装的最多的东西,是咖啡。所以刚刚醒来,她的胃就开始微微地传出疼痛,这让她知道她不能再继续皮下去,否则待会儿胃痛就是自找的了。

  然而,当一个阶下囚表现的这么自在时,看顾她的牢头绝对不会感到痛快。

  “这栋屋子,包括四周的庭园,都没有太多人看守。我想,你应该不至于真的会有逃走的念头。”他语含警告。

  “我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她点头,抬眼看他,“我也没有打算要逃走。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么,至少对你所设的那些保全设施有点信心。”由没有人顾守这一点来想,亚织很快便明白那代表什么意思。

  “很好,你很有自知之明。”他冷淡一笑,转开身看着庭园。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将饭吃完,天色也暗了下来。

  “这四年来……你过的好吗?”她迟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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