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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大厅里聚集了许多关心的住户,朱又甄拜托邻居们给耿慕宸一个安静的空间,她坐到他身边默默陪伴着他。

  许唯融则是把朱海嫣拉到一旁说悄悄话,“慕宸会这样,是因为他小的时候经常被他的继母关在衣橱里。”

  在那个年代,哪有什么家暴法?再则,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若是硬要为慕宸出头,最后受罪的恐怕还是只有慕宸而已,他们也就没多嘴了。

  何美秀当初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才没有向耿世珏揭发苏淑惠的恶行,但是她一直留在耿宅,她想,这才可以保护年幼又无依的耿慕宸,虽然她最后还是被苏淑惠弄走了,但那时耿慕宸已经出国读书,不再需要她的保护。

  朱海嫣了解的点点头,难怪他会害怕密闭空间。

  “慕宸一直想走出来却走不出来,致使心里的结拧得愈来愈紧,微微曾经偷偷跟我说慕痕问过她,她会不会笑他、瞧不起他。”说到这儿,许唯融重重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孩子,被他继母害到连自信心都……唉!”他执起朱海嫣的手,提醒道:“海嫣,待会儿慕宸的心情肯定会很不好,你要多担待一点。”

  朱海嫣再次点头,万分不舍的看着耿慕宸。继母的心狠恶待,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伤痕与阴影,难怪何妈会再三交代她,若非必要,千万不要提起那边的人、那边的事,她现在明白了,每提一次,他就会想起往日的恶梦,等于又一次的伤害。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沉淀,耿慕宸终于可以从那座无形的囚牢之中脱离出来,恢复平静,“妈,我没事了,您和爸先回去吧。”

  “你还可以开车吗?”

  “可以。”

  “那你小心一点,我们回去了。”

  “好。”

  所有的关心,刚刚好就好,这是朱又甄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学习到的事,她安心的和丈夫离开,如同以往的每一次,让耿慕宸自己面对人生的关口。

  回家的路上,耿慕宸都没有说话,他让朱海嫣看到他最不想让她看见的那一面,而他,厌恶、更瞧不起那样的自己。

  在这样的时刻,朱海嫣明白无论说什么对耿慕宸都是一种伤害,所以她不语的陪伴着他,希望这股沉默的力量,能帮助他尽快走出过去的阴霾。

  ***

  回到家,耿慕宸依然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回房间。

  朱海嫣守在他的房门外,虽然忧心,但也不打扰他,直到她听见杯子摔破的声音。

  她一时心急,没有多想,径自打开他的房门,看见一地的玻璃碎片,她立刻去拿来打扫用具,把地上的玻璃碎片仔细清扫干净,免得他不小心割伤自己。

  等到清理完毕,她才有心思关心坐在书桌前的耿慕宸,也才看见书桌上的空酒瓶,才多久时间而已,他竟然就把一瓶酒喝得一滴不剩?

  酒喝得太急容易醉,心情不好喝酒更容易醉,此刻的耿慕宸早已醉到眼神迷蒙了。

  “我知道你想笑我,就笑吧!”超量的酒精仍然麻痹不了他的感觉,他觉得心好痛,痛到希望自己未曾活过。

  “我没有要笑你。”

  “没有吗?一个大男人竟然因为电梯故障就害怕到蹲在地上发抖,这不是很可笑吗?”说完,他放声大笑,笑到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这不是你的错,你……”

  “我不用你可怜我!”耿慕宸大吼道,站起来,摇摇摆摆的走向她,“那个该死的女人,她看我年纪小就欺负我,那个该死的女人,以为把我关起来我就会怕她?她作梦!这辈子,她都别想得到她要的东西,这辈子,我都要把她的儿子踩在脚底下,让她一辈子痛苦、让她后悔曾经欺负过我!”

  他愈说愈大声,每说一句就甩一下手,而且愈甩愈用力,最后他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这一跌,他突然悲从中来,哽咽地说:“我那时还那么小,怎么知道她把我关在衣橱里是因为我表现太好,我以为只要我乖乖的,她就不会把我关起来了……海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看着他悲泣的模样,朱海嫣心疼死了,眼泪跟着夺眶而出,她冲上前紧紧抱住他,“不是你的错,是她该死,是她罪该万死,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怎么办?我到现在还是摆脱不了她的魔咒,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海嫣……”耿慕宸痛哭失声,他多么想振作起来,忘掉过去的一切,但他做不到,只能一再受梦魇摆布,他唾弃痛恨这样的自己!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她信誓旦旦地说着。

  他抬起头凝视着她,有些害怕的问:“你还会爱这样的我吗?”

  “我会,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爱你,只爱你。”朱海嫣毫不迟疑的回道,接着像是怕他不相信似的,她主动吻上他的唇。

  爱火熊熊燃起,说是情境作崇也好,酒精作崇也罢,总之,他们都无法踩煞车了,两人一路从地上吻到床上,朱海嫣下意识不想让他看见胸口的手术疲痕,并没有脱去上衣,耿慕宸则是急切到等不及完全脱掉两人的衣裳,便疯狂地占有了她。爱火燎原,这一夜,狂奔的爱意,让两人驰骋于爱的国度里,久久不息……

  隔天早上,耿慕宸是被宿醉的头痛给痛醒的,他用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按压着两边的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下一秒,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快速掀开棉被,床单上暗红色的血渍,述说着他与朱海嫣春风一度的事实,他登时惊得跳离开大床,但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却让他的头更痛了,他抱着头,痛到龇牙裂嘴,俊俏的五官全纠结成一团。

  眼角余光瞄见床头柜上放着一颗药和一杯白开水,他二话不说赶紧把药吞进肚里去,然后坐下来等药效发作。

  几分钟后,他感觉到头痛的情况好多了,才走进浴室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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