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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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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室不能使用,这么一来就只剩下一个房间可以住人,而且不可以随意更动这里所有的摆设及家具,简单来说,只有客房里的东西可以变动,你想想,有谁会愿意租这样的房子?如果你不介意,你一定租得起的。”她东指指、西指指,加油添醋地道。 说谎是一件令她极为不齿的事,但为了取信于他,她只得编造出一套真的会令人望而却步却可引君入瓮的条件骗诱他。没办法,谁教她太想帮助他,当务之急先引他上钩再说,若到时被他发现,大不了再向他道歉。 他感到好笑地道:“是吗?这个房东还真奇怪,规定这么多,说不定有什么怪癖。” 闻言,桑思棠尴尬的笑道:“是、是啊,她是有一点怪怪的。”她垂下了头,没想到他的嘴巴这么毒,只不过是要求高了点,竟然就被他说是有怪癖,真可怜。 望着她有些颓丧的表情,他这才惊觉自己一时口快,连忙更正自己的态度。 “喔,很抱歉,我不该在你面前说你朋友的不是,请你别见怪。” “不、不会,这是人之常情嘛,否则怎么会租不出去呢?”她陪着笑脸小声地说,好人还真难当,被骂还不能抗辩,窝囊极了。 他没有留心她说什么,四处看了看,虽然他极不愿意由她做中介,但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住所,正好适合他重整旗鼓,当然,价钱才是他最后取决的重点。“租金多少?” 桑思棠竖起右手食指。“一万。”够便宜了吧,她就不相信他能拒绝这么诱人的价位,她满心期待地等着他的应允,但他却手抚着下巴,在客厅里走走看看,迟迟不给答案。 等待果然是一种煎熬,她不知道他究竟在考虑什么,若不是冲着与华妈妈的情谊,她才不会将自己的房子让出与人共享,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虽然心中颇有微词,但她仍酌量着是否该做出更多的让步。 此时,她不禁对父亲升起了满心的歉意,这房子是父亲送她的,家中三姊妹各有一栋且相邻不远,若是父亲知道她将房子用来做发挥爱心的工具,一定会气得七窍生烟,因为他曾经再三叮咛房子只能私用…… 他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什么时候可以搬进来?” “啊?什么?” “我说,什么时候可以搬进来?” “哦,随时都可以。”哈,羊儿上钩了!桑思棠心中一阵窃喜,父亲的交代瞬间被她抛诸脑后。 “那租赁契约呢?” “不必了,我信得过你。”别傻了,和他签约不就露出马脚了吗? “押金多少?” “不用了。” “桑小姐,什么都不必,这是你可以作主的吗?”他不得不怀疑,租房子是这么租的吗? “可、可以,因为房东已经移民了,她委托我全权处理,真、真的!”她有些心虚,以至于回答得有点结巴。 “这么说租金也是交给你就行了?” “对、对啊!” 她演得破绽百出,他却没有当场揭穿,她是在玩游戏吗?如果是,他倒是乐意奉陪,反正事已到此,他倒要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钱,算了十张一千元钞票递给她。“这是一个月的租金,还有,我的名字是华健吾。”他主动报告,也伸出了友善的手。 桑思棠有礼地回握,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也因而愈发僵硬。她竟然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把房子租给他,这世上还有比她更胡涂的房东吗?她不露痕迹地在心中咒骂着自己,事成的喜悦消失殆尽。 事情进展至此,可算是完成了阶段性目标,因此,心中有鬼的她哪还敢再继续待下去,收下了租金,将别墅的备钥交给他后,她二话不说逃之夭夭。 幸好平常她大多时候都是和家人住在老家,很偶尔才会到别墅来窝着,他应该不会发现什么吧。 她并不是个胆小鬼,会不知该如何应对而急着走,是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全是临时起意,开始得很突然,结束得更突然,所以为免前功尽弃,还是回家从长计议为上。 目送她离去,华健吾的心中百感交集,今天他恢复自由的第二天,竟然就遇到一个这么奇特的女孩,她的善心确实令他十分感动,但这未必是件好事,因为世事难料,谁能保证这一段缘是良缘呢? 或许是他的心还不够硬吧,否则他怎么会答应她承租呢?明知道她是有所为而为,但他却仍心甘情愿地自投罗网,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不能解释他为何会对她的好意来者不拒,他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一个上午的光景,她竟然就跃身成为他的房东,真是太诡异了。 再者,两人年纪相差悬殊,若他的猜想无误,她应该还不到二十岁,一思及此,他才赫然惊觉,年纪尚轻的她,代步工具却是辆轿车,家境想必是不错吧,她…… 他站在客厅,满脑子都是有关她的种种揣测。 为了对她有所了解,在稍事休息后,他戴上面具,演了一出敦亲睦邻的好戏,一个小时不到,他就将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如同她的个性,她果然是个好邻居,左邻右舍皆认识她这个如天使般的女孩,不只对她疼爱有加,更对她赞赏不已,不需要多说什么,邻居们自动向他阐述她的光荣事迹及待人处事,相对的,也对他十分礼遇。 桑昱儒,一个他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名字,在他未入狱之前,他是他最敬佩的老师,当时的桑老师,执教的时间虽不长,但在教育界已享有不小的盛名,可却执意在一所中学任职,只为了回馈母校的栽培之恩。 而他,是受惠者之一,在桑老师的教导下,他对文学有着特殊的情感,只可惜他并未完成学业,不能拿着毕业纪念册请他签字留念,这是他就学时唯一的遗憾,至今偶尔想起仍难以释怀,没想到桑思棠竟然是桑老师的女儿,命运可真奇妙,父女俩皆有恩于他,他该如何回报? 俯瞰着玻璃窗外一对嬉戏的父女,他不禁笑得有些诡诈,燃起了一根烟,恶念逐渐地扩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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