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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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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间这一切变得如此的难以忍受! 复仇、谎言、欺瞒、阴谋、算计在天真傻气的她面前都显得那么肮脏!那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剐在他心上的刀,一次又一次来回不停! “我醉了吗?”她傻气地眨眨眼,恍然大悟似地掩住嘴发出小小声的惊呼:“难怪这么像真的!” 她捧着心,陶醉地在榻上旋转了一圈,却因为晕眩而差点跌倒,他连忙伸手扶住她,耳畔却听到她小小的、邪恶的笑声。 “你上当啦……” 他头一低便迎上她的唇。 温软香甜的吻,生涩却又大胆,轻轻地碰着他的唇,蜻蜓点水似一次又一次,然后停在他唇边轻轻地叹息,带着点懊恼,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叹息让他投降,他紧紧地拥抱了她,给了她一记深情而绵长的吻…… 她脸色苍白得像是刚死过一回——刚死过,又活了,但此刻她宁可继续死。脑袋里像有个大铁鎚随着马匹的震动而不断来回敲击!那鎚子敲得她想吐,但她早就没东西可吐了,肠胃整个被清空,再吐就得连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了。 “哼哼……谁让你爱喝……”山鬼在她身边哼哼唧唧地碎念。 “蹭蹋啊……屠神屠一刀烤的肉啊……千载难逢啊……想起来都心疼……”不知道是哪只鬼还在一旁放冷箭。 她没反驳,因为没力气。 整个人软趴在马背上让马驮着走,别提说话了,连吭气都嫌累。 她当然喝过酒,在朝为官能不喝酒吗? 但没想到那梅酒喝着顺口,后劲却这么可怕。明明没喝几杯,怎么会醉得人事不知?她连昨天晚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都不记得了,最后的印象是那带着铃铛的小娘子巧笑倩兮的脸—— 要命!她没做什么不该做的吧?天哪!她怎么会这么蠢!怎么会让自己松懈到这种程度! 胡真狠狠地责备自己,将脸埋在马鬃里羞愧得不愿抬头,如果爹在这里…… 如果爹在这里…… 想到爹那双冷得结冰的眼睛她就忍不住打哆嗦。天哪!她真想一头撞死了事! “嘿。” 听到龙天运的声音,她无力地从马鬃里抬起一只眼睛。 一只手伸到她眼前,上头摆着几颗黑黝黝的丹药。“吃了吧,会好过一点。” 她不动,眼睛里布满血丝。 龙天运叹口气安慰她:“只是醉酒而已。” “我昨天晚上……”一开口,她被自己那嘶哑粗嘎的声音给吓着了!这下完全是个男人的声音了,任谁都不会听错。“我昨晚——” “醉了。” “我知道!我是说,我有没有……有没有……” 有没有跟他深情拥抱?有。 有没有一个深情而绵长的吻?有。 有没有因为醉酒迷乱而露出了本性?有。 看着她那焦急又苦恼的眼神,他不由得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没有。只是醉了,一醉就睡,酒品倒是不错。” 他终于明白昨天晚上店小二临走前欲言又止的是什么了。那迷药会让人失意。 开心、快乐,但失忆。 所以昨晚她笑得那么甜、那么美、那么轻松自在,想起她临睡前那笑得弯弯的眼眉,他的心也不由得跟着柔软,但又微微怅然。 她不记得了,不记得昨晚的事,不记得他们曾跨越时光的长河,更不记得那教人意乱情迷的吻,可是他记得。 因为记得而渴望,因为渴望而心痛。 胡真伸手想取丹药,却在那伸手的瞬间整个人被抱上马背。 “你——” “你这样没办法好好骑马,而我也不想因为你而耽误行程。”龙天运将药九扔进她嘴里。 胡真还想抗议,但他一策马,马匹小跑步的律动却让她整张脸变青,疼得呲牙咧嘴。 龙天运居然还微微一笑,轻轻抚着她的背。“很快就会好了,忍耐点。” “我们到底要去哪?” “去一个地方。” 胡真气闷地继续将脸埋进马鬃里,却感觉龙天运的手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背,像在安慰孩子似。 她想抗议但又舍不得;龙天运的手很大又好稳,像带着某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闭上眼睛,想就这样沉溺下去。 第九章 他们继续朝西北走,经过了凉州、丰州、耿州,每个地方都只停留一天,人愈集愈多,最后在幽州停下来。 浩浩荡荡十几人马就这样山一重水一弯,披星戴月地,离永京愈来愈远。 这一大批马队看起来难道不可疑吗?光这奇形怪状的五只鬼看起来就够恐怖了吧!他们可是连遮掩都懒得遮掩。 如果他是州牧,绝不会这般轻易放行;即便就是个瞎子,光听声音也知道这马队有鬼(真的有!)吧? 可是一州又一州,关隘守卫竟真全成了睁眼瞎子,宁可去掏棺木、查驴车,却完全不去盘查这支剽悍的队伍。 十几匹马就这样马不停蹄地横过好几个州,真把她累个不轻! 要说这中间没有古怪,谁信? 龙天运到底是如何买通了这些关隘守卫?又或者该说,仙城派到底是如何买通了那些官兵?十几匹马可以放行,那几百匹呢? 愈靠近西北,天气就愈凉,明明已是初夏,眺望远处山巅仍是白雪皑皑,足下青草不过寸许,看来才萌生不久,银丝飘落犹带霜凛之气,与永京的舒爽宜人截然不同。 再过去便是玉门关,是进人北境了。玉门关,寒壤,迦兰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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