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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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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和他相爱,所以我才到公司来上班?” “难道不是?” 如果不是她认为辛可人是个没有心机的女孩的话,她会掉头而去。 她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她的行为和动机。 凯波叹口气,微微一笑:“当然不是。我不太明白我为什么要来,或许是想换换环境,而他给了我机会吧。在以前的公司,日子过得太轻松,工作很惬意,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存在的价值,当我连自己都无法肯定我自己的价值时,我不认为工作还有什么意义。” “你不爱钟司吗?”她试探地问。 “不爱。”答案是如此肯定,她对自己负责了。 突然一切都像拨云见日似的,由主角转成配角,远远地站在舞台的另一端,她看着这一切,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切感到如此荒谬。 阿俐说她是太理智了,或许吧。 当自己可以承认,可以接受自己并不是别人生命中的主角时,还有什么看不清楚的? 至少对钟司,对辛可人,她是清楚了。这其间,自己的心路历程,说真的,她并不是十分了解,但结果出现了。 这或许就叫理智吧。 必须承认,许多时候她十分憎恨自己的理智。 “可是他爱你。” “为什么如此肯定?” 她愣了一愣,然后微微苦笑:“因为我从未看过他像现在这个样子。” “人有时候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多时候只是单纯的一种迷恋和挑战。钟司向来太顺利,从不认为我对他来说是一项挑战,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总是很美的,错过的东西永远是最美的,这是人性。” “那我又怎能爱这样的他?即使我得到了又如何?他的心里永远不会有我。” “他会有清醒一天的。” 辛可人茫然地望着窗外。 会吗? 会有那样一天吗? 她说他是迷恋,这也只不过是臆测,又怎么会知道那不是真爱呢? “如果事事都要知道了肯定的答案才去做的话,那么就只能永远都站在原地等待了,你等得还不够久吗?有太多的变数是你看不到的,更有许多的结果是必须做了之后才会看到的,不做,就只有后悔,做了,失败了、受伤了也总比站在原地等待来得好,至少爱过了,可以去爱一个人是一件十分十分幸福的事。”她轻轻地告诉她,也在同时——肯定了自己。 和童天杰一起吃烛光晚餐,这是第一次。该是很浪漫的才是,但不知为什么,彼此的笑容都有点僵硬,仿佛在应付什么似的。这样的心情很难受。 彼此都心事重重的。这实在很好笑,自他们在一起,似乎就没有开心过,一直都只是在彼此的心情与周围的人、事、物之间周旋,反而对对方的心情是一直在逃避。 这是恋爱吗? 在彼此都还很陌生的时候,成天心里怕着的,都是对方的一切,在猜测和期待中品味恋爱的滋味。可是真的踏出了第一步,却又发现,身边有那么多的细节必须处理,而他们之间的情节呢? 他们之间竟没有情节可言。 这——是爱情吗? 如此反复地问着自己,每次的答案总是不一样,千百种回答冲击在自己的心里,每每望着彼此眼中的自己,居然无法看清自己的容颜。 “我们到底怎么了?”她忍不住问道。 童天杰点起一根眼,好半晌只是望着烛光发愣。据说,火是有魔法的东西,会让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仿佛人间的爱情一样变化莫测,无法捉摸。 烛光下的古凯波,容颜十分美丽,有一半被阴影笼罩的脸,看不清楚,却有种神秘的魅力—— “我不知道,或许是彼此对对方的期许都太高了,一下子模糊了真正的视线吧。”他微微苦笑,抬起眼,盯着她那令他爱恋的眸子;“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有时候对一切都好笃定,好象都在掌握之中,可是有时候却又什么都无法确定,也许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没有游戏的本钱了吧,认真得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是这样的吗? 幽幽地叹息一声,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叹息。 游戏吗? 游戏是有规则的,她却不知道自己遵循了什么规则,就这么自然地爱上他,就如此自然地在一起,有时明知是错,却仍不由自主地做了,错就错吧。 在这场理智与感情的挣扎战中,理智还是落居下风,然后挣扎着要扳回劣势。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一个人怎能同时如此淡漠,又如此冲动。 “钟司呢?” 她耸耸肩,面无表情地:“他是瞎子,有个可人苦苦守侯他那么多年,他却看不见,对她没好脸色。当女人很苦,当痴情的女人更苦,对他们我无能为力。” “那你呢?” 望着他,她知道他在问什么,却只能笑而不答,现在说任何的话都是不智的,她不能自设牢笼:“我怎样?我只不过是个旁观者而已。” 他有些黯然她闪躲的方式,可是也知道她不会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这很傻。 他们都已不再是十七、八岁的孩子了,当年那种为了爱可以许下任何承诺的心情都已不再。 必须为太多事负责,这使他们都无法再轻易承诺任何事情。 这一点,想想是很悲哀的。 “那天琪呢?你准备对她怎么办?” 他摇摇头,更黯然了:“我不知道,我真的无法伤害她,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说真的,我很无奈。” “难道就这样耗着?” “你希望我怎么办?” 凯波无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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