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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事情真已了结?”嬗妃很是怀疑。

  母子俩眸光相对,心下清楚事情不会真的了结,他和老七的仇只会越结越深,至死方休。

  他无所谓的又耸了下肩,转移话题,“母妃别尽是恼儿臣这些小事,听说近日宫里多了个女人伺候父王。”

  嬗妃眼眸不屑一瞟,“从以前到现在,伺候你父王的女人可有少过?”

  他笑嘻嘻回道:“不曾少过,不过听说这女人是叶宗祝的女儿。”

  “不是你的女人就好。”嬗妃冷笑,摆明了不将叶蔷薇放在眼里,“那个女人刚进宫,不过和大王睡了几夜,大王尚未册封,她真以为已飞上枝头,到处耀武扬威,实在可笑。”

  “她可冒犯了母妃?”

  “你母妃我呢,已许久不被大王宠幸,那个女人并未视我为对手,没来寻衅。倒是听说她遇着海妃,不知是真不懂礼数,或是愚蠢,竟然没将海妃放在眼里,呵。”嬗妃掩唇娇笑。

  “看来是两者皆有。”公子爵冷笑,海妃是何等人物,岂容得了叶蔷薇目中无人。

  “蠢人自会有人收拾,咱们待着看戏便成。”在宫中住了这么多年,嬗妃看多了,谁成得了气候,谁又会昙花一现,并不难看出。

  “父王呢?”

  嬗妃沉吟了一会儿,将声音压得极低道:“大王已连续三日没上早朝,听说连海妃也好不容易才见着大王一面,眼下守在大王身边的是王公公、马太医和叶蔷薇。

  “真实情况,我派宫女内侍打探,都不甚清楚,你万事得小心,形势比人强,咱们没能力与人一较高下,能避则避,千万别强出头。”她仔细叮咛,唯恐他脾气一上来,偏要硬拼,可就不好。

  公子爵慎重握住母妃的手,“儿臣明白能避则避的道理,儿臣并不傻,何况有许多人需要儿臣守护。眼下儿臣最担心的是母妃,母妃孤身一人在宫中,宫里状况多变,不是我们所能掌控……”他想过了,当他们必须离城时,他会想尽办法带母妃离开。

  嬗妃轻拍他的手,“没事的。”

  他定定望着母亲,“母妃,儿臣今日前来,就要是母妃随时做好准备。”

  嬗妃屏气凝神,心里约莫有了底,但仍是开口问:“什么准备?”

  “离开。”

  大王连续多日没上早朝,这是前所未有的事,臣子们不安的左右张望。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四位仪表堂堂的公子立于阶下,望着前方空无一人的王座,四人面上莫测高深。

  大王的贴身近侍王公公扬起下巴,朗声道:“大王今日不早朝,诸位公子与大臣都散了吧。”

  公子们一听,眉一挑。

  大臣们开始议论纷纷。

  傲慢的王公公看了众人一眼,转身就要离去。

  公子碧率先扬声,“王公公请留步。”

  王公公来到公子碧身前,躬身有礼道:“不知二公子有何吩咐?”

  “请教王公公,我父王今日为何无法上早朝?”

  无法确实掌握父王情况的另外三位公子和大臣们全都拉长耳朵,聆听缘由。

  王公公迟疑了一会儿,尴尬的笑了,“大王和叶姑娘在一块儿。”

  “叶姑娘”三个字一出现,多少听到风声的大臣们不自在的清清喉咙,不论他们觉得大王镇日流连温柔乡有多荒唐,身为臣子也没胆死谏。

  面上无波的公子碧明白的颔首,“有劳王公公。”

  王公公干笑两声,暗示道:“兴许明儿个大王身子舒爽,便会上早朝了。”

  区区一个叶蔷薇竟能教父王如此神魂颠倒,公子爵感到不可思议。

  公子封维持一派的淡漠不感兴趣。

  公子策扬唇一笑,“希望如此。”

  “公子们早点回府休息。”王公公笑了笑,退离大殿。

  王公公一走,大臣们全都围在公子碧身畔,愁眉苦脸道:“二公子,眼下这……您说该如何是好?”

  太伙儿都不好把话说得太明,大王热衷女色,众所皆知,可这一回真是太过火了。

  不被大臣们看重的公子爵被挤到一旁,由此看得出大臣们心下认定将来会由老二继承大统,觊觎王位已久的老五真愿屈居老二之下?老七呢?肯定不服气,有没有可能最后他们三个打在一块儿?

  “莫慌,本公子认为这是一时的,过几日便会如同往昔,没有任何不同。”

  公子碧沉着安抚臣子们。

  公子爵瞧也被挤开的公子封神情一如既往的傲慢,和大理卿悠然自得站在一块儿,爷孙俩并不急着抢公子碧的风采。老五和老二究竟达成什么共识?

  同样遭到忽略的公子策双手盘胸,不屑的哼了哼,“你晓得什么叫不长眼吗?”

  公子爵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并不搭腔。

  公子策下巴扬了扬,指向围着老二的臣子们,“他们那就叫不长眼。”

  “你的意思不会是他们得围着你,以你马首是瞻,才是明智的选择吧?”他的眉嘲讽一挑。

  公子策神秘一笑,眼底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公子爵看着一出生就占尽优势的老二,再瞧瞧身分比他更为低下的老七,老七凭什么自信满满?他手中到底握有什么?

  田泉向他禀报,在他们离开大牢后,老七便与一群三教九流于府邸饮酒作乐,以前老七便常和三教九流搅和在一块儿,他未曾仔细想过这事,现下想来,老七诚府深,倘若和那群三教九流饮酒作乐不仅仅是饮酒作乐呢?

  公子策下巴再朝老二和老五的方向扬了扬,嘲弄道:“同样是父王的儿子,偏偏就是有差异,有人自呱呱落地,便受众人吹捧,有人则被视为无物,这就是云泥之别。”

  自小便有相同感受的公子爵耸了下肩,“云也好,泥也罢,我就是我,旁人怎么看,由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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