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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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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裙转身,只见火舌狂吻鸡屁股,她预期烤得完美无瑕的肥鸡已黑了一半,她快步上前抢救,抓起插在肥鸡上的木架,炙烫的木架烫疼她的手,她痛叫了声,直觉缩手,整只鸡便滚落在地。 在里头的厨娘听见声响急奔而出,见她将右手放在唇边吹气,她立刻打了盆冷水过来,“小姐,快把手放进水里。” 叶芙蓉忍痛将手浸到冷水,挫败的瞪着沾了尘土又烤焦的鸡,“鸡被我毁了。” “小姐没事才重要,公子爷若是知道小姐被烫着,肯定会心疼。”厨娘叨念着。 叶芙蓉一怔,差点失笑,“公子爷知道的话,肯定是气呼呼骂我,又怎会心疼?” 厨娘揺头笑了,笃定道:“公子爷那就是心疼。” “是吗?”她很怀疑。 “当然是。公子爷向来把小姐当成宝贝,我们这些下人可是全看在眼里。” 烫伤的手因泡在冷水里,终于不再疼得难受,她缓缓呼了口气,厨娘说的话在她心里发酵。 “小姐与公子爷的感情深厚,肯定比任何人都明白公子爷的心思,小姐对我们这些下人向来很好,这是我们的福气。”厨娘趁机夸赞,博取好感。 叶芙蓉有些出袖,仰望始终让厚重云层遮掩的天际,轻声道:“我待会儿还得准备炙鱼。” “别,小姐千万别。公子爷若知道小姐烫伤还做菜,绝对会雷霆震怒,剩下的由我来便成,小姐好好休息。” 厨娘可不敢再让她亲自动手,不过是做只烧鸡便已烫伤,天晓得再做炙鱼,会不会又受伤,她可承受不起主子的滔滔怒焰。 她偏头想了下,便不再坚持,交由厨娘准备,“好吧,记得公子爷吃的菜……” “不可以煮得太软烂,公子爷要吃的炙鱼与烧鸡要色香味俱全。”厨娘已知她想交代什么。 叶芙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莲步轻移走回房。她边步于雕花回廊,瞧见院中种植的木芙蓉,因已过了盛开时节,如今仅剩绿叶。 芙蓉花一日三变,早晨粉白,白天浅红,到了傍晚则转为深红。 他在派人种下花时,说她和芙蓉花一样有三变,一变是丑,二变是傻,三变是呆。 他说话老是冷嘲热讽,旁人却觉得他心疼她。 他真会心疼? 她的心,莫名发烫,右手捂着不住狂跳的心口,忆起早上那记亲吻,柔嫩的唇瓣彷佛可以再次感受他狂野的舌尖如何扰乱她的思绪,颊畔瞬间绯红。 “许是厨娘为了讨好我,所以刻意胡诌。”她要用力抛开公子爵会心疼她的念头,不要多心,不要多想,眼下最要紧的,是祈求他在宫中平安无事。 “小姐!小姐——”赵总管这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面色死白。 叶芙蓉一见神色慌张的赵总管,一颗心登时坠入万丈深渊,连呼息都不敢。 “宫中传来消息,大王……大王……” 叶芙蓉极力保特冷静,不受赵总管影响,自乱阵脚。 赵总管用力吞咽一口口水,这才缓过气来道:“大王砍了一位公子的脑袋!” 叶芙蓉眼前顿时一片黑,只觉五雷轰顶,耳朵嗡嗡作响,脑袋不停重复赵总管所说,大王砍了一位公子的脑袋。 究竟是谁的脑袋被砍了?! “回来了,回来了,公子爷回来了!”仆人激动的喊叫声,惊动了叶芙蓉。 浑身如坠入冰窖的她面白如雪,自花厅椅子上跃起身,三步并做两步急急往外冲,她的脚绊到门炊,右手及时扶住门框,刚稳住身子,便又惊慌往外狂奔,她太急切,没注意到过了门坎,再走三大步会碰上阶梯,她一脚踩空,便摔个五体投地。 她没时间喊疼,没工去查看是否摔伤,急忙忙爬起来想见他。 一双带着怒气的臂暗火速将惊魂未定的丑丫头捞起,气急败坏的嚷嚷,“你这傻瓜,何时连走路都不会了?” 公子爵刚回府里,心知她肯定急疯了,匆匆来找她,便瞧见她摔得乱七八糟,使他一把火烧得又狂又旺,怒焰奔腾的双眼都快要将她瞪出洞来。 跟在主子身后的仆人护卫见主子怒气冲天,全都噤若寒蝉。 叶芙蓉泪眼迷蒙地瞪着安全回府的男人,为他纠结大半天的心,一时间又酸又痛,泪光闪闪。 公子爵见状,低咒了声,头也不回的恼怒喝斥,“全都给本公子滚开!” 仆人护卫听令,快速退开,以免惨遭池鱼之殃。 叶芙蓉扁嘴泫然欲泣,抱住他的腿失声痛哭,“幸好你的脑袋还好端端挂在脖子上,我以为……我以为……哇……” 她放声大哭,揪痛公子爵的心,心痛着,暖着,话却仍旧说得粗声粗气,“本公子的脑袋自是好端端挂在脖子上,你以为什么?我不是派人通报,会回来吃饭吗?” 他需要用力抱紧她,才不至于满脑子盘绕着父王砍下老大的脑袋时,那眼神有多残酷无情。他早知道除了死于虎口的老六外,父王对于其它儿子不其在意,尤其是母妃身分低下所出的子嗣,对父王来说更是可有可无。 只是他没料到父王砍老大的脑袋会如剖瓜那般利落,且将老大的家眷赶尽杀绝,倘若父王得知他要协助三哥夺取大位,会如何对付他?他可以不在意府里其它人生死,就是不能不在意他的丑丫头。 一想到她可能遭受波及,死于非命,搂抱住她的双臂便更加紧锁。 “可是……可是……宫里传来消息,大王砍了一位公子的脑袋。”她不在乎他强劲的力道教她快喘不过气来,她需要疼痛提醒自己,他仍活得好好的。 “父王有那么多个儿子,砍的脑袋也不一定是我的,你怎地以为是我?”他不悦低撕。 “因为……”他俩心知肚明,比起其它儿子,喜怒无常的大王突然要砍他这完全不重视的儿子的脑袋并不足为奇。 “别哭了,你明知你哭起来会更丑,还哭。”他嘴里嫌着,骂着,可拇指却不舍地拭去她脸上斑斑泪痕。 她委屈呜咽,“我也不想那么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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