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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一道道暖流穿流过房焰舲的骨血,温暖了她的心与四肢百骸。她多想哭着、笑着、叫着,但,她什么都没做,仅是看着他,就是看着。

  “我樊泷今生唯一的妻唯有你,房焰舲。”管他什么江湖术士说过水火不容,管江湖人士如何看待他们这段情;旁人谅不谅解皆与他无关,他就是要爱她,就这么简单。

  “我不会嫁给你,就算是死也不会。”遇上她,他已是够倒楣了,她怎忍心再让他继续倒楣下去?

  “我会等,等你愿意接受我的那天到来。”他的性子向来就不急躁,他可以等,也愿意等。

  “你会后悔的。”

  “不会。”

  “莫非你想尝尝万夫所指、千夫所唾的滋味?”像只过街耗子人人喊打,不是凡人所能承受的痛苦。

  “我坦然面对。”无论前头有多少阻难,他都无所畏惧,也有心理准备。

  见他说也说不听、吓也吓不怕,她为之气结。“我要去找武伟报仇。”她挑衅恶意地盯着他瞧,就等他说出不赞同的话来。

  “我陪你去!”他也不罗嗦,更甭提说出劝阻她的话。

  闻言,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用。”为何事情的发展不如她所预期?不该再见面的,不该啊!

  “我一定要陪你。”武伟是个小人,她孤身一人前去报仇,说什么他都不放心。

  “不用你多事。”是否要她说出更多更难听的话,他才懂得别人的拒绝?

  “随你怎么说。”他耸耸肩,不是很在意她的话。

  房焰舲双手成拳,松了又握、握了又松,恨不得一掌打掉他的不在意。

  他怎能如此不在意?想想他在外的好名声,想想他可以拥有更加美好的未来,他何苦要放弃这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名声?

  好傻!他真的好傻!

  “这一回,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手。”他向她宣示着自己的决心。

  她多想依从他的话,让他紧紧握住双手、紧紧护在怀中,不去想任何事,没有仇恨,快快乐乐过日子。可她知道她不能,她没有办法放下仇恨,她没有办法遗忘武伟背叛时的嘴脸,她不能让父亲死不瞑目,不能!

  是以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回话,其实心底早已明了该怎么做。

  不该在一起的人,永远都不该在一起,没什么好说的。她一人与世人为敌就够了,何必拖他下水呢?!

  黑夜足以隐藏住人的身影与踪迹,房焰舲趁着夜深万籁俱寂时,无声负伤离开樊泷的小木屋。

  她不想拖累他,要死,死她一个就行了,他还是适合活得好好的,受到世人称赞。

  经过五年前那一役,重伤痊愈后的她身手早大不如前。她退步了,并不表示旁人也会跟着退步,武伟定是比从前更厉害,她想凭一己之力取得武伟的项上人头,恐怕不是件简单的事。

  只是历经生生死死,她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心中却悄然浮现一股遗憾;遗憾什么?她还有什么舍不下的?

  贝齿紧咬下唇瓣,十分不愿却又不舍地回头望了眼离得好远、好远的小木屋,双眸犹带倔气,到口的道别,尽管不会教旁人听去,她仍是固执得不肯说出口,旋即头一扭,断情断念地决然离去。

  在她疾步离开时,冷风伴随着叹息,一声声伤人心魂地传送着。

  “你要上哪去?!”黑暗中突然跳出一庞然大物挡住她的去路,房焰舲惊了下,瞠大眼瞪着挡路之人。

  她没好气地睨了南宫忠一眼。“与你无关。”这家伙被樊泷赶走,没想到人非但没走,还苦苦守在这儿,也算是用心良苦。

  “不行,你趁着月黑风高离开,一定是要犯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走。”南宫忠硬是挡着不让路,嘴上说的好听,心底真正在意的是,樊泷若是知道她不留只字片语离开,铁定会很伤心的。

  唉!他这人就是这样不干不脆,明明知道是不对的,可还是会为了所崇敬之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想了很久,不如让这女人改名换姓好了,当她是另一个和魔女长相神似的女子,这样就会好办很多;他也不用成日替樊大侠提心吊胆,深怕此事会教其他人发觉。

  “你这人还真是罗嗦。”她感到不耐烦,担心这个大个子再不让开,时间拖得愈久,樊泷就会发现她不见了。

  “我真不知道樊大侠为何要选择你?!”南宫忠终于忍不住咆哮出心底的疑问。

  “你去问他呀。”他的话惹得她不悦,冷声应道;尽管这也是她心底的疑问,可不需要南宫忠说得这么咬牙切齿。

  “总而言之,你不许走就是了。”感情的事,他是不懂啦!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彻底执行才行,人,他是不能放走。

  “哼!拦得住我再来放话也不迟。”她哼了哼,未将他放在眼底。先前是她太过大意,才会让南宫忠伤到,今日可不!

  南宫忠外表表现出果敢坚忍的模样,事实上内心正惴惴不安:虽然他很想宰了这女人,可碍于樊大侠对她的情感,使他无法痛下杀手。

  房焰舲俏眉一竖,顺手摘了几片树叶,便将树叶化为利刃,疾速射向南宫忠;她的招式素来狠毒,南宫忠没料到她会这么快出手,惊骇且狼狈地闪躲开来。

  狠毒!这女人果然心狠手辣!

  房焰舲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将南宫忠解决,以免他坏了她的事,所以招招毫不留情,但她也仔细拿捏劲道,不打算要了南宫忠的小命。

  南宫忠连连狼狈闪躲,最后被她逼到无路可退,这才发火执起兵器发狠劈向她。这女人太过分了,难道看不出是他再三忍让吗?居然得寸进尺,他老虎不发威倒被她当病猫看了。

  南宫忠仗着体力方面占得优势连连还击。由于房焰舲先前受的伤并未痊愈,反而落得下风:她是太低估南宫忠,也太低估身上的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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