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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房焰舲压根儿不管他说什么,雨是愈下愈大,心火也愈烧愈旺,她要他死!就在今夜!

  如小石般的雨滴颗颗用力敲打在两人身上,脚底的黄泥土受大雨冲击,变得又滑又绊脚,使人寸步难行;但房焰舲豁出去了,失去了长剑,她还有双手双脚,就不信会伤不了樊泷。

  她双拳双腿齐用,招招都是又狠又重,只想要置樊泷于死地。樊泷不愿与她力拚,是碍于她是女流之辈,也是不愿仗着男性天生的优势来欺负她,所以他只是一径的闪躲,并没有还击。

  他愈是不还手,房焰舲愈是认为他瞧不起她,就在她打得火冒三丈时,眼角忽地瞄见他直往后退的身形,她蓦然笑了。

  很好!是他不愿意还手,全都是他自找的!她漂亮地旋身,秀腿一扬,狠狠踢向樊泷。

  樊泷硬是吃下她这一记飞踢,整个人受力不住地往后退;他这一退,房焰舲更是开心,再度旋身反踹向他。

  再受此用力一击,他才发现自己已退到无路可退,难怪方才房焰舲会笑得如此开心,原来他后头就是绝命断崖。

  “樊泷,你受死吧!”她得意一笑,笑他发现事实已太晚了。

  樊泷心中一凛,明白自己不能再一味退让容忍,否则自己真会命丧于悬崖之下,是以,他开始反击了。

  他双掌击出,特意格开房焰舲的袭击。

  他的反击令房焰舲着实一愣,她万万都没想到樊泷会反击,她以为他会一直退让;然而此刻他的反击让她渐渐招架不住,毕竟她的功夫始终都不如他。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们离悬崖只会愈来愈远,失去了这回将樊灌踢下悬崖的机会,下回想取他性命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恶!”房焰舲急躁的怒喝一声。

  相较于房焰舲的气恼,樊泷仍是一派悠闲,他以不伤着她的力道去反击,虽然房焰舲仍不断的想把他再度逼回悬崖边缘,但他心底已有了警惕,并未着了她的道,反倒是房焰舲自个儿愈来愈靠近悬崖。

  “该死!”太靠近悬崖,使她开始紧张起来。

  她愈是紧张,愈觉得足下所踩的黄土地滑溜不堪,奸几次她都险险滑倒,每每吓得她心惊肉跳。

  每当樊泷见她差点落下山崖,总是急得伸出援手将她带开,以免她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的救援动作,让房焰舲心底产生了另一个计划;既然樊泷要当大英雄,那她就不介意使樊泷好好的威风一下。

  脚下又是一滑,她的身子危险倾倒,樊泷见状,没有多加犹豫思考,立即探出手想将她自危险边缘救出;在他探出手拉她的同时,她眼中闪过狡狯之色,嘴角噙着得意的笑,扬足狠狠一拐,阴狠的将他送入绝命黄泉。

  “你?!”樊泷惊愕地看着她得意的笑容,原来方才她是故意的!

  房焰舲嚣烈的扬唇一笑。“你活该!”终于把他给顺利解决掉了,往后不会再有人妨碍到他们房家所有的计划了。

  樊泷止不住自己不断往后坠的身势,他瞠目望着房焰舲得意的神色,由近至远,而至渐渐模糊隐没。

  哈!谁教樊泷要“善心大发”的救她!

  可惜房焰舲的得意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她一心想将樊泷临死前悔恨的表情看得更为清楚,整个人冒着危险往前走,结果一个不小心,她的脚滑了下,整个人往前跌去。

  “不!”她尖叫一声,身似柳絮飘零,跌入与樊泷相同的命运中。

  雨狂乱的下着,冲刷掉原来遗留在黄泥地上的足迹,洗涤了所有曾留下的恩怨情仇,将一切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仿佛没有事发生过般。

  炙热的骄阳火烫得就要将人给烤干了,昏躺在泥土地上的男子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意识慢慢恢复,他困难的撑开眼皮,双眸一接触到刺眼的阳光,立刻又痛苦得闭上。

  痛楚蔓延全身,使他连动都不想动一下,闭着眼,他想不起自己为何会痛成这样,也想不起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困难的试图拨开遮住思绪的迷雾。

  猛然,房焰舲嚣烈得意的笑浮现于脑际。

  是她!是她故意将他拐下悬崖的!不该心软救她的,瞧他把自己弄到怎般田地?!

  不过没有死去也着实令他感到讶异,原本他还以为自己会命丧悬崖底,谁知他命大,居然只换得全身疼痛,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对于房焰胎恶意的行为,他无法说什么,毕竟是他自愿要救她,才让她有机会陷害他,但往后,他是不会再傻傻的帮她、救她了。

  她教会了他何为“蛇蝎美人”!

  轻叹一口气,他使尽全身气力自泥土地上爬起,满身干掉的泥巴增加了不少重量,使他起身有些困难。

  待身子站直后,他倚着一棵大树长叹口气,犹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打算养足体力后,再行打算。

  他疲惫地看着四周景象,这才发现自己没摔死的原因。由于昨夜的一场大雷雨,使得溪水暴涨,冲刷下不少软泥与树叶,才让他在摔下时,正巧摔在软泥及树叶堆上,倘若没有昨夜的那场大雷雨,恐怕他早已摔死了。

  喘口气,抹了把脸,他撑起沉重的双腿,缓缓走至溪边喝水解渴。在喝着沁凉溪水的同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岸上有一团黑影。

  “那是什么?”他皱着眉自言自语,半眯着眼想透过阳光看得更清楚;那身形以及半披散在溪水中的长发,在在告知他——那是个女人!

  在他的记忆中,全身黑衣装扮的女人唯有一个,便是房焰舲。

  “是她?”会是她吗?明明只有他一个人落崖,她早该安然无恙地回到房家庄才是,怎么可能会跟他一起掉下悬崖?!

  “不可能会是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可他仍按捺不住满腔好奇,走近那团黑影。

  很明显的,那女人不是昏过去了,就是死了,否则她不会容许自己半个身体泡在溪水中;如果她真是房焰舲,与他一同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若她运气差点,恐怕此刻已是香消玉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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