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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饭店,我在一家饭店。”花藜明白再也瞒不下去,双眸流淌着泪水,以沙哑的声音哽咽回答。

  “哪家饭店?我过去陪你。”泰哥马上拿起车钥匙,赶着去陪她。

  “不要,泰哥,你别来,我没事的,真的,我没事。”在电话这一头的人儿摇首拒绝,她怕泰哥出现会让她彻底崩溃,再也无法伪装她是开心、快乐的。

  “我知道你没事,我只是想陪陪你,好吗?”泰哥无法丢下她一人在饭店,已经整整三天了,没亲眼看见她安然无恙之前,他是不可能任由她这么下去。

  “泰哥,你忘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我真的没事,我只是突然想一个人静一静。”泰哥是最了解她的人,所有的苦、所有的痛,他一一看在眼里,在他面前她总是最脆弱、最无伪装的,她不想再增添泰哥的麻烦了,真的不想。

  “告诉我,这三天你在做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做。”不管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沮丧得很。

  “有吃饭吗?”

  “……忘了。”她的肚子未曾感到饥饿,也就没下楼用餐,这个房门,自她踏入后,就不曾再踏出过。

  电话那头的泰哥,眉头已纠结得紧到不能再紧。“有睡觉吗?”一碰上她无法处理的感情时,她就无法照顾自己的身体。

  不!应当说一碰上和卫少商有关的事,她整个人就像失了魂,日与夜对她而言根本就没有意义,他已经看过太多回,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何时她才能真正走出感情的阴影?

  “……”这个时候,她哪还睡得着?除非是吞安眠药,才可能有办法让自己好好睡上一觉。

  是了,她的药,这回出来得匆忙,她根本就忘了带安眠药出来,难怪她无法睡,晚点儿得出去买药回来才行。

  “告诉我,你现在人在哪一家饭店。”他要马上见到她!再任她这么下去,下次见面岂不是一堆白骨?!

  “蔷薇……”花藜低语。

  从家里跑出来,她开着车在街上茫然瞎逛时,眼睛瞄见蔷薇饭店,想也不想就冲动地进来登记住宿。

  为什么会这么冲动?为什么会想住蔷薇饭店?原因再简单不过,她就是想在有他的地方,纵然见不到他,可住在这里至少可以让她假想,她正安适的躲在他的羽翼下接受他的保护。

  很可笑的理由,却是真感情。

  “OK,我马上过去,你别离开,好吗?”泰哥上了车,边和她讲电话,边开车,想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她身边。

  “嗯。”她全身软趴趴的,就算想走也走不了。“泰哥,是不是我爱得太多?是不是我爱得太傻?不然为何事实早已摆在我眼前,我怎么还是不肯面对?”她低泣问道,求他能给个答案。

  这么多年过去,她真得不晓得她哪里做错了,她将所有的爱都献给了卫少商,他为何要弃之如敝屣?她的爱真有那么不堪、那么可笑?

  “藜藜,并非你的爱太多,也并非你太傻,你只是爱错了人,他不值得你如此痴心对待,你懂吗?”泰哥说着跟她说过无数次的道理,怎奈它总是听不进去。

  “我不管值不值得,我只要他爱我!”她嘶喊,热烫的泪水汩汩流出。她的泪如此温热,他的心却如此冰冷,她的泪有没有可能能融化他的心?会有那么一天吗?

  “我明白。”

  “他为何不爱我?他为何不爱我?”问了千百遍,始终得不到答案。

  “藜藜,你冷静点。”发现她的情绪起伏过大,泰哥怕出事,忙要她冷静下来。

  “冷静?呵!泰哥,我冷静好久、好久了,久到我真的以为我不在意他的离去,事实上,我该死的在意!假如他不爱我,至少也要说句话让我死心,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以非常冷漠的眼神觑了我一眼,连句交代都没有……他晓不晓得,我一直在火车站等他,连离开半步都不敢,足足等了他三天啊!”

  那三天是她这辈子最难捱过的三天,本来是带着兴奋喜悦的心情等他,幻想着他们两人共同生活的美好未来,幻想她嫁给他的情景,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直到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他始终都没出现,她渐渐感到心慌。

  想打电话到他家去询问,又怕会漏了门风,只好不断的告诉自已,下一秒他就会跑得气喘吁吁的出现并向她道歉,可是无止尽的下一秒却没为她带来卫少商,只有带来站务人员关心的询问以及同情的目光。

  好不容易,她鼓起勇气打电话到他家去询问,却是他的弟弟以不屑的冷漠口吻告诉她,少商不会赴约了,他讨厌她!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她!

  卫少阳的话宛如利刃狠狠刺向她的心,再拔出,又刺入,如此重复多次,将她伤得鲜血淋漓。在她要求与少商通话时,卫少阳再对她刺出一刀,他说少商连话都不愿与她谈。

  后来卫少阳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她全都听不到了,美丽的幻梦在那一刻遭受无情击毁。

  整整等了三天,满怀期待的三天,所得到的却是他再也不会出现的结果,要她情何以堪?

  最后找到火车站的人是泰哥,是他将恍了神的她带回家,听她痛彻心肺的嚎啕大哭,那时要不是有泰哥陪伴在身边,她根本熬不过来。

  在泰哥面前,她是没有秘密的,不管她发生了什么事,或她心情不好,泰哥总是知道,也总是陪伴在她身边,是以没有什么话她不敢对泰哥诉说,她知道泰哥会聆听,他不会笑她,也不会骂她,他一向都是最好的聆听者。

  “我知道这些年你不好过,也很努力,我一直都知道。”秦哥以温和的语气试图抚平她的伤痛。

  “没有答案,我的心就无法真正放下。”嘶吼过后,她累了,全身软绵绵使不上力。

  “你想再找他问个清楚?”

  “我……当我面对他时,我问不出口,那太难堪……”她当然想问,只是看着他,她问不出口。要她亲自将伤口撕开,再一次接受利刃刨割,那感觉太痛、太痛,痛到她提不起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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