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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冷冷地别开脸,夏舞荷也没多想,便又回到她的画中,不再去想刚刚那足以摄人心魂的对望。

  纷纷扰扰的风再次吹扬,抖落满地思绪。

  沁凉的午后,夏舞荷穿梭在各个小道中,偶或坐下来休息,或是停伫在某个古老的建筑前赞叹不已。

  在这里,古迹俯拾皆是,眼睛看的,手触摸到的,脚下踩的,全是百年来所留传下来的智慧。带着喜悦的心情,她仰望一棵老树,不由得欣羡起这棵老树来,它不知看过多少世代更迭,见过多少伟大的艺术家,或许连米开朗基罗它都见过呢!

  发觉自己愈想愈是可笑,她不禁自嘲的轻笑出声,银铃似的笑声由小樱唇溢出,像是首优美的乐曲。

  “你是谁?”安德烈走到花园通往后门的小径时,便见一个女人俊兮兮的笑,不由皱着眉头问。

  “嗄?!”本以为小道上唯有她一人,孰知竟另有他人,不好!刚刚她那神经兮兮的模样定是教旁人给看见了,她万般不好意思的回过头,却发现来人正是她早上在老宫所见到的人。

  瞧见她的模样,也同时认出她来,安德烈也吓了一跳,是没料到会再次见到她,且是在自个儿家的后花园中。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佯装若无其事地问,她似乎比他早上见到时要更加清灵,会是阳光投射在她身上,让人产生的错觉吗?

  “看树。”定了定心神,她以标准的意大利文回道。

  “看树?”多奇怪的答案,这棵树他看了三十年,从未觉得它好看过,她怎会喜欢?

  “是的,我看树、看花、看建筑、看道路。”她笑着道,手中仍是带着她的素描本与炭笔。

  他的态度让她得知他对她并没印象,想想也是,早上市政广场那么多人,他怎可能一眼看见她,应是她将他注视“琅琪敞廊”上雕像的视线,误以为是他正与她的视线交融,其实并没有,他只是在欣赏艺术品罢了。

  “你晓得这里是哪里吗?”他挑了挑眉问。

  “嗯?”他似乎话中有话,她不解地看着他。

  “我想你是闯入私人住宅了。”见她不懂,他便好心提醒,未说出目的是这私人住宅正巧是他的家。

  “私人住宅?!”她一震,暗叫声糟,这古老的城市有许多的羊肠小道,教她逛着逛着,竟不知不觉晃进私人住宅里来。

  “是的,这里是私人住宅。”约莫是家里的佣人忘了把后花园的门关上,才会教她闯了进来。

  “我真的是很抱歉,我马上就离开。”尴尬地酡红着脸,她连忙退出他的势力范围,不敢稍有逗留。

  不用他明讲,她自然猜出这座私人宅邸属于他。真糗!不小心闯入私人住宅,还被主人逮个正着,她想她这辈子再也没有比现在更糗的时候了。

  慌忙的退后,使她没法细看路况,一时不察,一脚绊到一旁的灌木丛,眼看整个人就要狼狈跌入时,一只强健的手臂及时挽救了她,也挽救了无辜的灌木丛。

  “小心。”安德烈眼明手快将她搂住、稳住。

  “我、我很抱歉,也谢谢你。”一再的在他面前出糗,她简直是无地自容,连看都不敢看向他,也是猛然发觉今日的她可说是乱了手脚,未曾犯过的错,就在今日她全都犯了。

  “嗯!”安德烈哼了哼,没表现出大掌在抚触到她柔软腰肢时,心湖所掀起的点点涟漪,在确定她不会再跌倒后,他漠然地松开她。

  这回夏舞荷没再分心说话,在他松开她之后,朝他善意颔首后,马上旋身离开,佯装镇定的步伐,伴着唯有她才清楚的激狂心跳,身体上热烫的温度是因他的拥抱而起,她从不晓得男人的力气会是那样大,光用一只手臂就可以将她捞起;也从不晓得男人的胸膛能给予女人那样多的安全感,当她被他锁在怀中时,她竟有视他为终生倚靠的错觉。

  乱了!乱了!全都乱了!严格说来,他俩不过才见过两次面,算是陌生人,她居然会对他产生绮念,若是教他知晓,定会吓呆了。

  冷静点!她严厉地命令自己。此刻纷乱的她,犹如刚谈恋爱的小女生,她早已脱离爱做梦的年纪,她是个成熟的二十五岁的女人,不该受对方英挺俊逸的外表所引诱,她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恢复正常的模样。

  她没去深思,当她还是爱做梦的年纪时,遇上班上暗恋的男孩,可也没如此惊慌失措过。

  安德烈双手插在口袋中,立于原处望着她离去,她的离开一并带走淡淡的清香,鼻间徒留花园内散发出的浓烈花香味,原本软香满怀的胸膛,而今徒剩空虚。

  若有所思的绿眸映着慢慢远逝、消失的倩影,惆怅之情油然而生,她的声音,远比他所能想象的要来得好听;她的身躯,亦比他所想的来得纤细,而在近距离的审视下,他看见了她的细致与古典。

  是甚少与东方女性接触,他才会如此注意她吗?她那慌乱的嗓音,甚至还停留在他耳畔,久久回荡不已。

  不可否认地,第二次的见面,已让她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他脑海中,已不是他随便说要忘就能忘,要真正将她的模样自脑海中除去,恐怕得花上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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