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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片绿意中暗藏着点点白,画这幅“夏荷”时,她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她轻问着自己。

  或许什么都不想,也或许什么都想吧。仅知当时,她恍若着了魔似地拚命作画,夜以继日完全不觉疲累。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她不记得了,只知当时刚回台湾,回到真正归属之处。

  她静立在画前,仿佛是一朵被遗忘在尘俗的白荷,完全听不见外在声浪,眼底已看不见其他人,径自沉浸在画中。

  一高大结实的男子,身着优雅的黑色手工西装,立于她身后,与她一同欣赏这幅“夏荷”。

  很快的,他的高挺、俊帅引起在场所有人的关注,尤其是那如以利斧雕出的贵族般的脸庞,将他那双碧绿色的眼眸衬托得益加出色,更是教在场所有女子彻底臣服在他过人的魅力之下。

  他的出现已引起阵阵惊叹,许是已习惯过多的爱慕眼神,男人早已习惯,仍旧不动如山地欣赏着画作。

  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夏舞荷并未发觉现场气氛突变,同样的,也没发觉有人站在她身后,且靠她十分亲近,她整个人几乎算是被他纳入怀中的状态。

  于不远处和客户聊天的棠黎亦中断话题,发现此异状,考虑着是否要提醒夏舞荷关于她身后站有一名男子之事,可当她细看过男子的长相及气度后,认为他应不是坏人,因为没有坏人能长得如此有气质的,所以棠黎便放心地继续和客户谈天。

  “冷艳中带着一抹寂寞悲伤。”像是看出当初画者的心情,男子以带着外国腔调的中文道。

  呢喃似的语调如爱抚般轻轻抚过夏舞荷的发梢,穿过她的大脑直达心房。

  她浑身一震,杏眼圆瞠,不敢置信耳边所听闻到的话语。这样漫不经心的语调,是她日日夜夜想尽办法要忘怀的,却没想到,在她以为已经遗忘了,竟又陡然出现。

  不!不会的!他不可能会出现在此,定是她听错。她得冷静下来,平稳住一时控制不了激狂的心。是她听错了!一定是!

  她拚命地说服自己,可敏感的神经已开始启动,鼻间竟然可闻得到那令人再熟悉不过的古龙水香味,而她的背脊也已敏锐地感受到由他身上辐射出的热源,同样炽热,同样不可一世。

  是他吗?真会是他吗?

  她轻喘着气低问自己,却没勇气回头看。

  “不过三年未见,你就忘了我,未免记性太差。”嘲弄的语气再度扬起,不容忽视。

  “你?!”过于熟悉的口吻逼得她不得不回头,猛然旋身回头,整个人便被他纳入怀中,大掌轻轻松松圈住纤细的腰肢。

  “是我。”她的惊讶令安德烈·梅迪奇有些不满,她似乎不太乐意见到他。

  “你怎么会来?”太过于惊讶,使她没注意到他的手是不是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我要来便来,难道这里不许我来?”即使脚踩在他人地盘,他依旧是一派骄傲狂妄的模样,从不觉得不自在。

  夏舞荷曾猜想过,倘若他被一群食人族逮着,准备下锅,他仍是会保持傲视一切的态度,绝不会慌了手脚,或许他还会要食人族慢慢来,照正常程序执行,不要慌。

  “这里人人都能来。”她是没那个能耐阻止他来。是她没想过他会出现,以至于乱了阵脚,她深呼吸,告诉自己要镇定,以免在慌乱中做出傻事或是说出傻话。

  事情已成过往云烟,她也成熟不少,不再是那个任人恶意伤害的小女人,她已具备勇气去面对各种更难堪更侮辱的言词了,她绝不会被他所打败。

  “很好。”他颔首,算是赞许她没说出拒绝他的话来。

  “你慢慢欣赏,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管先前做过多少心理建设,事到临头,她依然胆怯地要逃跑。

  “别走,陪我一块儿看画。”在她预备逃离时,大掌缩紧,不容她离开半分。

  “啊!你快些放手,你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抱我?”她轻呼,是他缩紧大掌,才会让她发现他的放肆,她害羞地不敢看向四周,幸好没人知道她是画者,当她是一般参观的人,否则它的脸可丢大了。

  “我要你为我解释每幅创作的心情。”佯装没听见她的话,他圈着她指着“夏荷”这幅画,要她好好的解释。

  “不就是一幅画,我早忘了当时创作的心情。”见他指定“夏荷”,她是死也不会告诉他,当时她有多悲伤,有多难过,那是她逃回台湾时,心情郁闷悲痛之余所画下的作品。

  “你说谎。”他一眼看穿她别脚的谎言。

  “我没有!”她急忙否认。可恶!她都忘了,他那双绿眼有多会看穿他人心事,他就是靠着那双眼打得商场上的敌人毫无招架余地;也是靠着那双眼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当中。

  她怎会笨得再轻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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