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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仇无义,这么多年来,你的武艺没半点长进,倒是卑鄙的功力修练得愈来愈炉火纯青了。”仇释剑将宁千羽用力扯至身后,以免她又被卷入他与仇无义的争斗中。

  宁千羽踉跄了下,差点跌倒,惊魂未定地看着仇释剑变幻莫测的招式,剑气逼人地袭向节节败退的仇无义。

  “卑鄙?你少自命清高,你和我一样都好不到哪里去!”仇无义看见仇释剑将那名女子推到身后保护,自己则是闪躲得狼狈不堪,心中积满了更多的怨恨,恨恨地回道。

  “我从未自诩为好人,但至少不会像你那样卑鄙无耻。”仇释剑不以为然地冷哼了声。

  宝剑“醉闇”仿佛被仇释剑赋予了生命力,凌空飞出,于仇无义的颈项打着旋子,仇无义见状,心惊胆颤,以剑身击挡,激起阵阵火光。

  仇释剑趁仇无义专注对付“醉闇”时,飞身跃前,双掌凝聚内力击向仇无义的心口,仇无义无暇顾及,心口遭受重创,猛地吐出鲜血。

  “仇释剑,你别以为我会乖乖引颈就戮!”仇无义终于明了,他始终奈何不了仇释剑,但就算要死,他也要拉一个来垫背,尤其在他亲眼见到对任何人向来冷淡无情的仇释剑竟会出手护着一名小姑娘,他便清楚了解到自己可以藉由伤害那名女子来伤害仇释剑。

  仇释剑当仇无义在做无谓的叫嚣,压根儿不理会他,接住“醉闇”后,往仇无义身上刺去。

  仇无义奋力一跳,跃向藏在仇释剑身后的宁千羽,双眸盛满毒辣光芒,将全部的内力灌注于双掌,狠狠击出!

  仇释剑发现仇无义的目标在宁千羽,心下一惊,没多加细想便纵身击出双掌,为宁千羽挡下灾难。

  四掌相击,仇无义的内力远远不及仇释剑,早已受到重创的五脏六腑伤势更剧,他趁着和仇释剑距离最近时,以暗藏在袖中的匕首刺向仇释剑心口!

  “小心!”宁千羽见到仇无义出手偷袭,惊叫提醒。

  仇释剑的眼角已瞥见银光闪烁,再加上宁千羽出声提醒,让他险险避开要害,没让匕首正中心窝,而是没入肩头。在仇无义刺伤他的同时,他再用力击出一掌,震碎仇无义的心脉,彻底了断了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

  “呃……”偷袭成功的仇无义嘴角犹勾着得意的奸笑,可紧接而来的重击却使他心口一窒,脸色大变,整个人瘫软倒下,再也无法仇视、妒恨仇释剑了。

  “你伤得重不重?”宁千羽奔向他,伸出双手准备扶住他。

  不管他为何出手杀人,他再一次成了她的救命恩人是事实,她无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也没法再隐瞒自己对他满腔泛滥的情潮了。

  “走开。”仇释剑语气森冷,拒她于千里之外。

  该死!他竟会因不想她受到伤害而一再出手相救,仇无义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会佯装袭击她,实则目标在他。幸好仇无义已死,否则铁定后患无穷。

  “你因为我而受伤,我怎么能走呢?”宁千羽好生内疚,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完全不敢离开。

  “谁说我是因你而受伤?你未免也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仇释剑重重哼了声,故意这么说,要她别自作多情。

  “可是你明明就替我挡下了那人的攻击,不是吗?”她明明看得很清楚,他为何不肯承认?为何要故意对她这么冷淡?

  “我和他之间本来就累积了许多恩怨,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仇释剑冷凝着脸,疾步而行。

  “不论如何,你救了我是事实。”宁千羽小跑步地紧跟在他身边,不愿见他再自她眼前消失不见。

  “别跟着我。”半年前,他已下定决心不再与她有所牵扯,今日和她不期而遇,令他惊愕不已。

  他冷肃着脸,极力与她保持距离。

  “你身上的伤得赶紧包扎才行。”匕首还插在他肩上,怎能轻忽?可知道他痛,她也痛?

  “我的伤不劳你费心。”仇释剑眉也不皱一下,便拔下插在肩上的匕首,再点住伤口附近的穴道止血。简单处理好肩上的伤后,疾行的步伐愈来愈快,后来干脆施以轻功,彻底远离她。

  “仇释剑,你别走啊!”突然间被他撇下,宁千羽惊慌快跑,无奈她跑得再快,始终赢不过他的轻功,一下子就不见仇释剑的踪影。她心头发慌,跑得更急了,结果一个不小心左脚绊到右脚,整个人扑跌在地。

  “宁千羽!你真的是笨死了!”她像个孩子般恼怒地捶着覆有冰霜的地面,不争气的泪水再次滚落。

  她一定是个大灾星,才会害他次次受伤,更糟的是,她这灾星闯了祸后还没亲自收拾残局,就让他负伤离去,她怎么可以这样不知感恩地对待救命恩人?

  雪上加霜的是,能带她下山的人已经走了,天色也已暗沉下来,她根本就没办法靠自己下山,仅能无助地哭得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娃儿。

  “看来你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很笨。”仇释剑隐约听到她的哭喊声,本已远离的步伐又被不舍的心给拉扯回来。

  不舍?如此脆弱、不设防的情绪根本就不该出现在他身上,他却一再为她打破原则,扞卫她、怜惜她,曾经因她而浮现的各种情绪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笼,令他难以招架。

  “你回来了?”哭得梨花带雨的宁千羽,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瞧你跌得满身脏污,起来吧。”她身上的雪白狐裘处处污痕,连脸蛋都脏了,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在地上打滚了好几回般。

  “嗯。”他的去而复返使她开心地收起眼泪,用力以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立刻爬起来,不再哭红鼻子。

  “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方才他仔细看过四周,未见她有家仆随行。

  “我要上山巅求神水。”宁千羽认为常负伤的仇释剑也该到山巅求神水,如此便可保佑他延年益寿、身强体健,也许更可以让她不再像灾星一样危害他。

  “什么神水?”仇释剑眉头一皱,步伐停顿。

  “山巅上有一池可让人延年益寿、身强体健的神水啊!你不晓得吗?”宁千羽大方和他分享,并乘机取出帕子、踮起脚尖,想要为他淌血的伤口止血。

  “山巅上除了枯木杂草外,并没有你所说的神水。”延年益寿?身强体健?这不是江湖术士最常用来招摇撞骗的鬼话吗?

  “你怎么知道除了枯木与杂草外,并没有神水?”宁千羽反问。

  “因为我曾上去过。”仇释剑满脑子绕着山巅上的景物打转,直到温暖、带着馨香的气息幽幽传来,这才发现他们俩靠得极近,近到他低头就可以细数她浓密纤长的眼睫毛,心,无法克制地悸动着。

  “你上去过?会不会是你没注意到?”宁千羽一怔,右手捂着他的伤口,左手则忙碌地找着自己身上可有较长的帕巾可以将伤口绑缚住。

  “‘雁翎山’的山巅并不广阔,一眼即可望尽,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那儿根本就没有你所说的神水,你究竟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不可能啊!可晴明明就说山巅上有神水可求,难道是我胡涂记错了吗?”瞧仇释剑说得斩钉截铁,使她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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