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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好看的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微笑,想起了小时候当她作噩梦时,也像现在一样无法安心入睡,那时她会偷偷溜进他房里跟他撒娇,两个人会如同现下的姿势紧紧相拥,双双入睡,梦魇不再侵扰她。

  殷槐笙深吸了口气,吸进她发上的花香,当她的鼻息平稳,确定她进入熟睡后,紧绷了一整天的情绪终于平缓下来,深邃黑眸灼亮释然。“小兔儿,你一定要好好的陪我直到终老,知道吗?你不可以狠心丢下我一个人,绝对不可以。”

  今日他彻底品尝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更加清楚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没有她,她对他是如此重要,她可明白?

  轻轻啄吻了下她的发丝,稳稳让她平贴于心口,感受她温热的体温良久,直到疲惫感涌上,这才怀抱着心肝宝贝的她一同坠入不再仓皇惊恐的梦乡里……

  数日后,殷槐笙大刀阔斧将徐水莲的人马彻底从城中珠宝铺拔除,此举使得其他珠宝铺中与徐水莲交好的人马人人自危,唯恐自己会是下一个被殷家少主踢出去的人。

  殷尚文暗算窃喜,等着殷槐笙将铺子里所有事务将由他全权处理,结果事情发展大出他的意料之外,殷槐笙另外指派人手进驻珠宝铺,那些人毫不留情指正德胜与他的手下,殷尚文为此愁眉不展,不得不臆测殷槐笙也想拔除他的势力。

  不论殷槐笙心底在打什么主意,沉不住气的殷尚文决定走一趟,亲自问个清楚。

  刘管事去请出殷槐笙时,在夜光厅等候的殷尚文环顾厅中每一件价值连城令人眼红的古董宝贝,每看一件,他就心痛一分。

  父亲生前的画像高挂在正厅中央,殷尚文仰头凝视画中威严不苟言笑的父亲,新仇旧恨瞬间笼罩心头。

  “爹,你对我一直不公平,这一切原本都该属于我。”不甘心的他喃喃自语,若非父亲偏爱大哥,他怎会落得看殷槐笙那个臭小子的脸色过日子?

  自小在这里生长,殷尚文非常清楚这座宅邸有多大,又藏了多少宝贝,再加上令他垂涎的宝石矿井,比起兄长得到的,他爹只给了他一座宅邸、一些钱财与一间铺子,实在是太亏待他了。

  “你从没正眼看过我,我从来就没有不如大哥,你明白吗?”爹死了,大哥也死了,不都说最后活着的才是赢家吗?他却可悲的到现在都还尝不到胜利滋味,不该是这样的!

  “叔叔,听说您有要紧事找我?”殷槐笙闲适的拿扇子扇风,一身贵气紫袍,气定神闲出现在他背后,方才殷尚文的怨怼不满他全听见了。

  殷尚文听见他的声音,暗恼自己方才太过气忿难平,以致说了些不该说的,不晓得有没有被他听见?殷尚文扬起和蔼的笑容转身面对他。“槐笙,叔叔的确是有些事想问你。”

  “叔叔坐啊,别客气。”殷槐笙笑着走过殷尚文身旁,慵懒坐进由紫檀木雕刻而成的首座。

  殷尚文见他坐在本该属于他的位置,眸子闪过不快,旋即隐逸消失,坐进下首位置。“其实叔叔今儿个会来则为了城中珠宝铺的事,我知道你另外指派人手进珠宝铺,本来这也没什么,只是听德胜说,他们似乎对他颇有微词,所以我才想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其实很简单,就是德胜堂哥认为所有人都得对他惟命是从,偏偏他不是主子,当然就会有小纠纷出现。”殷槐笙愉快的扇着风,边喝了口婢女送上的“大红袍”。

  他早就料到他的安排会招来殷尚文父子的不满,所以叔叔找上门来,他一点也不意外,可惜的是晓兔本来还快快乐乐地枕在他膝上听他念书,他难得当一回文人雅士,就这样被叔叔破坏了,啧!

  “德胜的确不是主子,可好歹我也算是半个主子,那些人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你说是不是?”

  殷槐笙不以为然的坐了下肩,收起扇子,搁放在花几上,研究似的偏头睇望殷尚文。

  殷尚文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他没忘前些日子殷槐笙是如何对付徐水莲,今日他单枪匹马前来,不会成了徐水莲第二吧?该死!他怎么会忘了要多带点人来保护他呢?

  “怎、怎么了?有、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只是叔叔不提,侄儿真不知叔叔是半个主子。”殷槐笙冷冷一笑。

  “这殷家珠宝铺能有今日的成就,是‘我爹’,也就是你爷爷亲手打下来的,说我是半个主子一点也不为过,不是吗?”殷尚文特意强调,是要这个出身不够光彩的侄儿了解,他可是更具资格当主子。

  “话虽如此,可那天听殷夫人言下之意,似乎并非如此。”殷槐笙冷冷讥嘲。

  “槐笙,那天大嫂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全是在造谣,你爷爷可是很看重我,我对你亦是打人心底喜爱,你千万不能相信她。”殷尚文怕他心头会有疙瘩,赶忙再次澄清,肯定是在徐水莲所说的话影响了他,他才不再和颜悦色。

  殷槐笙慢条斯理拿起茶盅轻啜了口茶。“是否为造谣,你我心里有数。”

  “大嫂生性唯恐天下不乱,你也不是不晓得,她恨不得见咱们叔侄俩反目啊!”殷尚文听出他话中有话,急得额际淌下汗水。

  殷槐笙淡淡一笑,欣赏殷尚文急切解释的窘况。

  殷尚文见他不信,佯装心痛地抚着心口。“槐笙,叔叔对你的真心日月可表,你不能被那个恶毒的女人给骗了。”

  “是真心或是虚情假意,我全都看得一清二楚,叔叔。”

  “呃?”心虚的殷尚文浑身一震,暗忖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有些事我不说,并不表示就一无所知,我娘在世时,真是多谢叔叔的‘关照’。”说到关照二字时,殷槐笙双眼迸射出锐利光芒,阴厉得仿佛要将殷尚文射穿一个洞。

  “呃……你不用太客气。”殷尚文干干笑了两声,回避他锐利的双眼,许是自己吓自己,其实槐笙什么也不晓得。

  “相较于叔叔多次出言羞辱我娘,我对叔叔真的是客气多了,是不?”殷槐笙皮笑肉不笑,挑了挑眉。

  原来槐笙一直都知道!冷汗涔涔的殷尚文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心思紊乱地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再讨好槐笙是不可能的了,但他又不甘心永远屈居侄子之下,那么是要放手一搏了?为了庞大家产,他可以豁出去,管他殷槐笙有多可怕,必要时,他会比这个臭小子更狠更毒!

  手指轻抚花几。“叔叔都不说话,是默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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