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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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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这十年,她以为她不会思念,这才知道,原来她将他藏得极深,不敢拿出来想念,是怕她会熬不住分离,偷偷跑回来找他。她绝不能忘记他的身分,更不能忘记爷爷、爹、姨娘和弟弟是怎么死的,白府九族上下上百口人死得冤枉,这血海深仇,她到死都不能忘。 她敛定心神,硬是吞回满腔苦涩回忆,目光坚定不动摇。 公子碧重重哼了声,“睡不着是你的事,别妄想本公子会与你同床共枕。” “夫君说得极是,思凡知道分寸。”她冷冷回应。和他同床共枕一次她就受够了,可不想再有第二次。 她的语气虽然乖顺温和,他却可以察觉她隐藏的不悦,但她开心与否,他并不在意。他厌恶的摆手,“你可以走了。” 他只差没开口要她滚,但正合她意,她转身离开。 公子碧的心莫名一窒,好像被一块大石头重重砸过来,倏地教他喘不过气,他无法控制嘴巴道:“等等。”她脚步一顿,没有转身。 他瞪着她直挺挺的背影,她那别扭的模样,竟似曾相识,使他的心焦躁不安,他究竟怎么了?明明不喜欢 她,为何又不愿她背对他而去?公子碧怒沉了脸,“你心里的男人是谁?老三?老五?还是老七?老八?”儿时因父王最宠爱的老六乐习琴,父王为免乐无聊,不仅要他们一道学习,连同大臣的子女也得进宫习琴, 俞思凡也是其中之一,虽然他的注意力从不在她身上,但也约略知道,她和老三、老五、老七比较常玩在一块儿。 她幽幽转身,淡淡微笑,以俞思凡的口吻说:“思凡是夫君的人,心里岂会有别的男人。” 假扮俞思凡对她而言并不难,大家闺秀该懂的礼仪,她儿时全都学习过,况且她认识俞思凡,虽然已多年未见,可仗着他也与俞思凡不熟,她可以学得八分像,不教他起疑。 “巧言令色。”他重重哼了声,压根儿不信她的鬼话。她没有生气,一派优雅沉静,彷佛他在赞美她。 公子碧对她的脸生厌,偏偏心头的异样感挥之不去,“你……”他想说什么?她再不走,天一亮就走不了。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咬牙下了决定,“本公子要习字,你过来研墨。”话说完,他就转身回新房。她瞪着他的背影,动心起念抬手想出其不意一拳将他打昏。 公子碧突地转身,看着她抬起的右手,“你在做什么?” 她想打他?可能吗?不,不可能,她是左相千金,自小习得各种礼仪,万万不会做出失礼的事,唯一敢这样对他的,唯有胆大包天的白晨露。 该死!是自觉对不起白晨露,以至于今夜一再想起她。 被逮个正着,她做出恐惧的表情,“有虫在飞,我怕。” 这个女人不太对劲,他虽是众人口中的书呆,可他出身宫廷,从小看过太多的阴谋诡计,若他蠢得察觉不出异样,早就死于非命,因此他对她暗暗留了心。 他不动声色道:“虫子由它去便是,走吧。” “是,夫君。”差一点,她就真的一拳打上他的后脑勺,可惜错失良机,她扼腕的暗暗叹息。小忆等不到她定会很心急,她却一时半刻走不了,看来只能另寻良机了。 有些恼的她跟在公子碧身后,像小时候一样,每回被他恼着,便偷偷踩他的影子,一下接一下,唇角不自觉上扬。 长夜将尽,笼罩于天地间的薄雾逐渐散去。案上的烛火已烧成蜡堆。 一夜未眠的公子碧精神奕奕,以朱砂笔在竹简上写下注记,他收笔满意审视,眼角瞥见站在身侧偷偷打起瞌睡的白晨露,他不作声的打量她,在烛火照映下,她确实很美,可他的心却波澜不兴。 为何昨夜他会突然改变心意要她跟在身边?他着实想不透,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她陪伴下,他老觉得太过漫长的夜,竟不再漫长。 白晨露当了两个时辰的小厮,不是为公子碧研墨就是替他整理竹简,她累到忍不住打盹儿,娇躯猛地一晃,她及时睁开眼,才不至于跌倒,她睡眼迷蒙对上公子碧湛蓝的眼瞳,瞬间清醒。 “天要亮了。” 她转动僵硬的脖子,望着透进窗扉的淡淡白光。 公子碧起身推窗,外头清新的空气渗进房内,窗外枝叶茂密的榆树叶尖带着水珠,晶莹颤动。白晨露来到他身后,藉由要亮不亮的天光,看着叶面上晶灿水珠,“是朝露。” 公子碧浑身一僵,冷硬着声说:“不是朝露,是晨露。” 她的心狠狠一扯,痛楚无声蔓延,轻声道:“不都是一样。” “谁说一样?!”他气得横眉竖目,恶狠狠瞪她。 她不带任何感情的说:“是朝露也好,晨露也罢,朝阳一现,便再也无它容身之处。” “你说什么?!”他勃然大怒,单手将她推撞压制在墙上,右手火速抄起置于案上沾了朱砂的笔,轻巧一按,笔锋内藏机关,尖锐的刀锋立现,抵着她脆弱的咽喉。 他的动作迅速到不过是眨眼间的工夫,她便已动弹不动,多年不见,她虽知他习武强身,却没想到他的武艺已远比她预期的高强,而他眸底的冷绝杀机,是她不曾见过的。她惊喘低语,“你想杀我?” 这些年他的变化为何如此之大?他是否遭遇什么事,以致性情大变?她的心泛疼,不为命在旦夕的自己,而是为他,他该一如她记忆中的,成天快意浸淫在书海里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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