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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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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脸更红了。他在她面前老觉得自己语无伦次,这话听起来一整个怪。 “我知道,你都在办公室加班。”襄知很正经地回答,牧洛亭知道自己绝对被嘲笑了。 但心里很甜。是为什么?啊,大概这就是家常感吧!两人在一起闲话调笑,难怪自己一直想要这种感觉,感觉真好。 “我教你。” 高人出手,果然不凡。这堂烹饪课是凡事喜欢自己动手做的美少天才,完全为没有经验但悟性极高的老板弟子无言示范。牧洛亭一刀一炒都是比照办理,模仿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 咖哩饭热腾腾上桌,两人落坐。老师尝过第一口后点头,虽然刚才加调味料时她已经尝过了,还是不吝赞美,作弟子的满怀感激。 “下一次我来做,你帮忙就好。”他边吃边说。 她看他一眼。“还需要帮忙?” 他知道这问题没错,想献艺就应该全程包办,弟子怎能要老师帮忙。他微笑。 “因为做什么都想一起做。” 这样跟她在一起,他的心满满的。他说下一次,而她没有质疑还有下一次,这让他满足无比。 *** 饭后,他跟她一边收拾一边在心里猛搔头——怎样才能留她久一点?他真的疏于练习,偏偏碰上她又口拙。 作饭前她已经把好几层用来增胖的衣服脱了,炒菜后有些汗湿,宽松的T-shirt贴在身上,牧洛亭赫然发现自己正盯着她的胸前瞧,因为她并没有穿胸罩,也没有特别用什么遮掩胸部…… 这次从他手中滑落的是玻璃杯,幸好摔碎在水槽里。 “怎么了?”襄知问。他脸色黝红得太明显,明显不是意外。 他没办法说谎,因为他已经答应过她,不对她说一个虚假的字。他咳一声,湿湿的手指向她胸前,眼睛避开。 她低头一瞧,脸也开始发红。 “我只是不小心际了一眼,绝对不是故意的!”他急忙澄清。当然,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解释都显得心虚。 她抿了抿嘴,脸仍红着,倒是笑了。“我其实也没太多好遮的,当男人才能这么方便。” 他差点呛到。虽然不同意她的话,但她用字的确如男人般的直率,倒是他说不下去,赶紧处理玻璃碎片,找事做。 她再加回一件衬衫,他松了口气。不管她是不是自觉很“平”,他都觉得那是不折不扣的诱人幅度—— 脑中好像亮起一个灯,他睁大眼瞧她端了水果到客厅坐下,自己僵立在蔚台边。 襄知转头。“怎么了?” 他机械人般走到她身边坐下。她说什么了?“你刚说……当男人?你的意思是……” 她终于表明自己的性别了?她承认是女人了吗? 她微笑。“你终于听到了?不好吗?你不希望我是女的吗?你一开始就说过把我当成女的。” 他仍怔怔看她。“但为什么现在……是因为被我看到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好像戳破她的秘密,他满心不安。 “没有关系。”她的双眼明亮,“因为你在节目中让我明白了,你是真的不在乎。” 他向前倾,双手握住她的。她的一切都让他眩惑——那阴柔与阳刚的组合,时隐时现的多样面貌,千百个拼图片才能完整呈现的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开始的? “小知,你这样打扮有多久了?” “十年。” 这么久了!他细细瞧着那双已经变得比他自己的还熟悉的眼睛。“就只是打扮成男生吗?” “想过别的,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他一惊。原来她是这样不喜欢自己的美貌,如果不是因为孝心,还可能做出比扮男装更激烈的事吗? “究竟是为什么?” 她深深吸了口气,彷佛言语是笨拙的工具,而要解释清楚必须用上极大心力。 “皮囊是空的,人心是肤浅的。”她清澄的眼光一下变得幽远。“国中时我有一个同班死党,长得特别可爱,功课还拿第一,老师同学都喜欢她,常常代表学校出赛得奖。有天她在家里面店帮忙出了事,被烧掉半边脸。好不容易出院回 来,一切都变了。大家就算心里同情她,看到那张扭曲的脸,还是避之唯恐不及。她参加比赛一定落选,在学校里除了我没人跟她说话。毕业后我放不下心,有空就去找她,把她拉出家门,怕她把自己锁在家里。” 她从未一次说过这么长的话,他听着她低软的声音,心中难受;听到她淡淡语气中的无比张力,又舍不得截断她。 “每次我跟她出去,都会看到别入注视她的眼光,我感同身受,却不知道这样让她更觉得羞辱,因为我的脸跟她的是极大的反差,因为我是她悲惨遭遇的见证人。她很快就切断与我的所有联繋,不是因为怨我,而是宁可自己关起来痛苦,至少不必让我跟着难受。” 他不自觉伸出手碰她的发。她从来不曾这么铿锵激昂说这么多话。她说话当然没有问题,只是不爱说,现在却清清楚楚地告诉他那些缘由。 “我一直透过别人辗转追踪她。她没有男朋友,大学毕业后找工作四处碰壁,连家里的面店都帮不上忙,因为怕吓到客人。她只好做网上的工作,等存够钱就一次次去做整容修复手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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