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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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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兄他太欺人了。我不过绞了两个宫女的头发要做毛笔玩。他竟然将这事回禀了父皇,还口口声声称我不合礼法规矩。现下父皇要派那个大迂淳于越来教我功课。”胡亥蹲至乔松面前,托着头道。口气熟稔而放松,全然不见面对扶苏时的刻意与不自在。 乔松竟然是始皇帝的二皇子。可是为什么?这个相貌奇美的皇子不仅被一道墙隔于宫外,更是蜗居于十步宽长的方寸天地间?莫非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咦?你是何人?怎么见了本皇子也不行礼?”胡亥倾诉完胸口怨气,这才注意到晏落。 “胡亥,不得无礼。晏落是我客人。”乔松轻斥道。 “二皇兄要是帮我想法子回了淳于越,让我给晏落行礼都行。”胡亥嘻嘻笑着,稚气未脱的脸上隐隐透着秀美灵气。 “淳于越尊儒教,而我秦国尚法。你不如求父皇从学与赵高。”乔松此言一出,胡亥立刻喜上眉梢,“赵高好。不像那淳老儿酸腐,定不会逼着我背书。” “好了,既然已有了主意。你也该早些回宫去了。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乔松怜爱地抚了抚胡亥额,目色中溢满了兄长对幼弟的关爱。 晏落听得满腹疑惑。为何乔松要让胡亥“回宫”?这里不正是皇宫吗?胡亥探望自己的兄长,又为何不能久留? “我才不怕呢。父皇受奸人挑唆,误会二皇兄。可胡亥却清楚得很,这世上,再没比二皇兄更善良的好人了。”胡亥说着,双眼已泛红。 “胡亥听话。你既知道二皇兄疼你。也该知道二皇兄不想因自己连累了你们。”乔松软语相劝,那样温和可人,连晏落这外人看了,都忍不住觉得心间异常温暖。 “那……我改日再来看二皇兄。”胡亥依依不舍,却也不愿违背乔松。 “晏公子,乔某腿脚不便,恕不远送了。”似水凤眸转向晏落。 晏落这才注意到,乔松仍如上回般,坐在树旁藤椅内,未曾移动半分。他的双腿,难道…… “看什么看。走啦!”胡亥狠狠瞪眼,仿佛生怕晏落的探视会伤到乔松般。 “那晏落先行告辞了。”抱了抱拳,与胡亥先后离开。 他的双腿,连立起都不能吗?这样玉做的人儿,竟然有腿疾。那身风韵神姿,若能立起,恐怕连娇柳都要逊其三分吧。不自禁地,幽幽叹了口气,“真是造化弄人。” “你这大皇兄的走狗,少在这儿虚情假意了。”胡亥猛地拿眼瞪向晏落,“我二皇兄再怎么样,都要比扶苏好上千百倍!”晏落茫然望向胡亥,这个小皇子还真是好斗又无礼。 转眼已是秦王政三十一年。晏落入宫一年有余,幸自二十九年来并无大事。 晏落小心为窗台上那盆竹子裹上一块皮革。这盆竹子竹身青翠欲滴,却较普通的林中竹小巧许多,奇就奇在竹尾,竟然如扇般生出枝节来,而每一节又呈不同颜色,煞是好看。当初在乔松处,她看这盆竹子看得呆了,乔松便让爱于她。因此,她分外爱惜,生怕坏了乔松的一片盛情。 高升由外而入,在门外抖去身上积雪,见到那盆裹了皮革的竹子不禁笑道:“晏大人真是善心,竟给竹子裹了御寒新衣。” “这竹子是好友一片心意,自当尽心呵护。”回想之下,乔松赠自己此竹还夏末秋初,现在都已是隆冬。 “高升能侍候大人您也真是造化。”高升回头看了看门外,才继续道,“若是在那胡亥公子手下,不被他磨得去层皮才叫怪事。” “胡亥公子又胡闹了?”这位小皇子可真算是咸阳宫中的小霸王。三天一大祸,一天一小祸,从来没人降得了他。 “冰天雪地,令两宫女只着薄衫雪中献舞。”高升说时,连连叹气,“可怜她们都冻得脸青唇黑了,还要扮着笑颜。” 晏落看了眼窗外鹅毛飞雪,越想越坐不住,“真是胡闹!” 终究还是匆忙冲入雪中。 远远地,就看到两个在雪中翩翩起舞的宫女。一旁,胡亥正乐滋滋地赏着舞。身后有宦官举着挡雪的方顶帐,左边一个宦官端着热茶,右边一个捧着果子。 正当晏落想上前时,其中一个宫女脚一软,昏倒在雪地。另一个也相继倒地。 “真是扫兴!给我用凉水将她们泼醒!”胡亥将手中的果子一把扔在右边那个宦官的脸上。那个宦官忙放下手中果子疾去寻盆盛水。 “公子就算用凉水泼醒她们,她们手足已冻僵,如何能舞出美妙风姿来。” 胡亥正惊讶是谁突然出声,抬眼一看是晏落,“原来是晏武士。” 晏落不急不缓地行了礼,只听胡亥吩咐左边宦官道:“给我再找两个宫女来。” 那宦官正要奉命去寻人,被晏落阻止,“公子总是看舞,不觉厌烦吗?” 胡亥闻言立刻展开笑来,“难道晏武士有更好玩的?” 晏落望着他那纯净明亮的笑来,暗叹胡亥这样的人竟会有如此无辜美好的笑来。 “如果公子不嫌弃,就让晏落为你舞剑助兴。” “舞剑?”这民间流传的东西在皇宫长大的胡亥听来甚是新鲜,“这剑也能舞?” 晏落点头,“不过属下未配剑。” “那还不简单。”胡亥忙令左边宦官去取剑。 晏落连忙将那躺在雪中奄奄一息的宫女扶至屋檐下。 宦官很快就取来了剑。晏落接过剑,经过胡亥面前时,忽然听到他唤自己:“晏落。” 晏落回首,胡亥冲着他斜唇一笑,懒懒道:“你最好别让本公子失望。” 这是什么?在场一干人全都看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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