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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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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俭言,没有那么多的‘若是’和‘即使’。现实就是我爱你,全身心地爱着。”她眼神是那样坚定而诚恳,面对着那双作茧自缚的黑眸溢满了爱恋与柔情。 “书锦。”情不自禁地牵起她的手。 自己真是傻得可以,都已经这样实实在在地握住她了,还要去管那虚妄的“若是”干什么。 书锦微笑着回握他,却感觉到手背上点滴稠浓的热,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差点没叫出声来。白皙的手背上,不知何时已被滴上了四五滴鲜红的血。 突然意识到什么,警觉地抬头去看俭言,果然,他的脸色泛着青灰的苍白。 “你受伤了?”她一度误会他是因吃醋而气白了脸。 他不在意地扬唇一笑,“没什么,只是右臂挨了一刀。” “什么?这还算没什么?为什么不去看大夫?”她惊了,想握他的手,却害怕会影响了他的伤,又不敢真的握上。 “因为你那个‘会’让我寝食不安,不趁今天亲自问你一下,我死也没法暝目。” “你!”她叹息,为他这样任性而孩子气的一面。 “不过总算没白挨这刀。”他笑,仍是她刚才的表白而心喜。 “怎么会受伤的?你是二品京官,谁这么大的胆子!” “锦衣卫。” “锦衣卫?他们为什么要伤你?” “因为他们不知道对手是我。” “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有些着急,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了你。”黑眸深情凝视着她。 “我?”他为了自己被锦衣卫砍伤? “嗯,为了完成你的承诺。”说着,眼神扫了眼远处刑台上的柳辛杨。 “你是说,翠舞母子?”她掩唇,眼中焕发出惊喜的闪亮,“你救出她们了?” “我去晚了一步。翠舞已遭了毒手。只救下了柳辛杨的遗腹子,是个男孩。”总算是替他留住了这一点血脉。也算是对得起彼此主仆一场的恩情了。 “孩子现在在哪儿?”她一个激动,正捏上他的伤处。 痛得浓眉几乎皱成一团,咬着牙道:“我把他托付给一户老农了。给足了银两,会小心照顾着的。” 恰在此时,柳辛杨的眸找到了混在人群中的他们。 书锦冲着他比了个抱孩子的动作,又以嘴唇告诉他,是男孩。 他显然是看懂了。唇边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来,褐眸又移向书锦身边的俭言。没有敌意更没有火花,有的只是托付,对幼子和最心爱的女人的郑重托付。 当刽子手挥刀的刹那,柳辛杨脑海中闪过那番话来。 “朱书锦,得不到你的人,我便叫你心里的人也不好过;得不到你的心,我便挖空这颗心。” “就算你把我碎尸万段,每一段上也都只烙着‘俭言’二字。” 呵。逸出一个失落的笑来。 她对他的爱已经深入骨髓,纵然没有翠舞、没有密函、没有天地万物,她,会爱的仍然只有那个人。 曾经的婚约、那些成或败的任务、理不清的情爱纠葛,一切都随着柳氏一族的消失而烟消云散。 为什么明明已经恢复了自由之身,她却比从前更加的不安和忐忑。梦想中与俭言朝朝暮暮相伴不离的日子,何时才能真正到来呢。 想到俭言,美目不由蒙上一层担忧。他的伤也不知养好没有,若是被外人发现了可怎么好,还有柳辛杨的孩子也不知现下可还安好。 “陈……陈公公。”芷兰慌张的叫声吸引了对窗凝神之人的注意。 那个向来只与父皇宠幸的儿女们热络的陈公公怎么会出现在这冷宫?莫非是父皇有事找自己? 果然,尖细的嗓子冷冷道:“锦公主,万岁爷宣您去御书房呢。您请。” 那声“您请”更是命令多于恭请。 早已习惯了他的嚣张,书锦并没多计较的心情,只是疑惑于父皇宣自己去究竟所为何事。 推开御书房的门,顿时了然了父皇让自己前来的用意。 唇边已绽开了喜悦的笑来,“肖逸,你这么快就来京城了?” “是,还要多谢公主向圣上推荐才是。”肖逸向书锦作了个长揖,深眸含笑望向佳人。 “哈哈,肖爱卿献给朕的那套山中庄园,甚得朕心,不愧是传世佳宝,匠心独具。妙哉,妙哉。”那个山庄与皇宫相比,富贵不足却精巧有余,气势略逊但余韵优雅。总之,是一处不可多得绝妙别宫。用区区一个二品文职换来这样一块风水宝土,简直就是英明神武。 “你把山庄献给父皇了?”不是祖传的避世宝地吗?为什么这样轻易就献了出来? “肖某一介凡夫,那样不凡的地方自是皇上才相配。”他躬身,接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肖某只是原璧归赵。” 一番话说得龙颜大悦,“爱卿这样忠于朕,朕今日定要好好赏你。想要什么,但说无妨。” 肖逸连忙俯身道,“臣蒙圣宠,赐封礼部左侍郎,已是铭感五内。又怎敢再奢求更多,只是……”看了看皇上,又将视线移至书锦身上,那样专注而无所避讳,长久,才微微一笑,“素闻皇宫乃人间蓬莱,臣山野长大,对皇宫自幼便甚是向往,恳请皇上能容臣在御花园走马观花一番。臣便是死也无憾了。” “这还不简单。”皇上应下的同时,转而看向书锦,“你就带肖爱卿去御花园转转吧。” 书锦与肖逸并肩而行。两人许久沉默,终于由肖逸打破。 “锦公主见了我,难道无话可说吗?” “我能有什么话说。”那个留有自己与俭言最美好回忆的地方,他竟然眼都不眨一下就献出去了。 “肖某为了再见公主一面,连祖宗传下的基业都不要了,也不能换来公主的动容吗?”他微笑着,亦如初面那般,贵气而儒雅。 “你也知道是祖宗传下的基业?凭你满腹经纶,考取功名根本就不在话下。你何必如此急进?”她当初答应举荐他,也正是为他的才学所折服。 “有些事,等不得。”他回答得似是而非。 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反倒勾起了她的无限心事。有些事,明明等不得,却偏偏要等。这分离的煎熬,何时才是个尽头。 “俭言,你等等我!”伴着娇媚的呼喊,一前一后两个身影与书锦、肖逸迎面而遇。 四人皆是一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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