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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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俭言回首望了望书房,烛火仍是通明。屋内人以此宣告着不愿触碰新婚娇妻的事实。 黑眸黯了黯,举目去望那云中皓月。月光是那样轻柔皎洁。脑海中,倏地浮起一张如月般清冷而秀美的容颜。 “俭侍卫,这么晚了还没歇息?” 这声音?难道是自己出现幻觉了?俭言定了定心神,顺着声音望去,皓洁月光下,一身水红的书锦如画中人般飘逸、雅致。 “我来给相公送些消夜”书锦说罢,提了提手中的竹篮,冲他羞涩一笑。 他本该拦着她的,可一触到她眼中的期盼便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那么晚了,还亲自提着消夜前来,她想取悦柳辛杨的意图昭然若揭。这样的想法一生出,他心上莫名如针刺般泛起了微微的痛来。 “书锦!你……你怎么来了?”柳辛杨一见门外立着的人,慌忙抓过桌边的书本,覆上正在研读的卷轴。 “我特地让芷兰熬了些宵夜。”她一心一意想着要送宵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柳辛杨的慌张忙乱。 “你放在那里就好。”柳辛杨随手指了指窗下摆着一个什锦果盆的圆桌,显然没有让书锦靠近的意思。 “嗯。那我放在这里了,你要趁热吃。”书锦顺从地放好提篮,转身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柳辛杨已然专心致志地研读起了手中的书册。 竟然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 轻轻叹了口气,蹑足离开了书房。一脸淡淡沮丧的她没有注意到门外那双始终关注着自己的湛亮黑眸。 书锦倚栏坐在花园凉亭中,怔怔望着湖面倒映的月影。心下千缠百绕的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幽幽的轻叹。 下意识地侧了侧头,翦瞳注意到倒映在亭内的那道欣长黑影,露出一抹浅笑来。 收起支着头的双手,端正坐直,才笃定唤出来人的名字,“俭言。” 没来由地,便认定了躲在暗处之人的身份。 “锦公主。”低沉如弦动的声音飘荡在空中,自暗处迈步而出的人并未僭越,保持着主仆间该有的距离。原本看到她这个主子在园中就该识相避开的,可是却如何也迈不开离去的步子。见她那样孤单地在凉亭中,便生出了暗暗陪着她的念头来。 “辛杨安置了?”她问着,目光已然移回到那湖中月影上。 “嗯。”他轻应。 书锦若是此时能看他一眼,便会读懂那眼中鲜见的游离。他并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柳辛杨此时,正在翠舞的房中。这样的事实,让他在亲眼目睹着月下这个写满惆怅的落寞倩影后,又如何能说得出口。 “我知道,辛杨很讨厌我。”她说时,樱唇自嘲地翘了翘,小小的俏皮像是想掩饰心底的伤感,“我似乎注定是生来就让人讨厌的。在皇宫里是这样,进了副督统府还是这样。”螓首轻摇,仿佛自己都开始讨厌起自己来。 “公主多虑了。”他想劝慰她,却因不擅言辞而生硬地挤出这样一句话来。 她颔首,仰脸望着黑暗中那个高大身影,“简言,你还真是名副其实。” “是俭约的俭。”他再次纠正。 她扬眉一笑,不再与他争辩,“俭侍卫,你到副督统府多久了?” “五年。” “五年?”她有些诧异,整整五年,竟仍然只是一个纨绔子弟的小跟班?直觉告诉书锦,他该是有着雄心抱负的好男儿才是。柳正显麾下多得是从戎报国的机会,他为什么会甘心这样虚度了整整五年光阴? “难道你没想过为国效力吗?” “俭言只想报柳大人的再造之恩。”他淡淡地答着。干脆而直接。 “那是一个精彩的故事吗?”柳正显对他有恩?书锦心下生出好奇来。 “那不过是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锐利的黑眸黯了黯,陷入沉默。 她,是个失意的公主;他,是个有着不堪回首过去的侍卫。 今夜,他们偶遇在这园中一隅, 会不会,是一个全新故事的开始? 一阵破天的银铃声穿透夜幕。也惊醒了正在回忆方才凉亭偶遇的人。 “糟糕!”俭言一双黑眸直直望向柳辛杨书房所在方向,气已运至丹田。 “俭言,书房……”衣衫不整的人匆匆冲出翠舞的香阁,却哪里还看得到俭言的影子。 “辛杨,怎么了?”翠舞娇慵地攀上柳辛杨,敞开的紫衫内仅着一件贴身肚兜。 柳辛杨正想开口,却因为无意间触到某个熟悉的倩影而慌了神,“书锦?” “我……我只是听到铃声……”一双水汪汪的眼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搂作一团、衣衫不整的人。她想尽量粉饰太平的,可泪水却那样不争气地滑落下来,害她声音都哽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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