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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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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那端,一名高大男子步来,香思瞧见了,琴声未停,却低低悄声向牙儿道:“大师兄来了,快,藏起路观图。” 牙儿倒也挺配合,立即抄起图,胡乱地塞进襟内。优美清灵的琴声转而焦躁急促起来,蔚香思不意地凝起眉心。 “二位师妹。”樊烈步上亭子,粗犷的身形挡住一片日光,一双炙热的黑眸炯炯锁定操琴的蔚香思。 意识到那热切的目光,香思心中一阵慌,按住琴弦,琴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对上那一对火热的眼瞳。 “怎么不弹了?”樊烈笑问,高大粗犷的身子停在案前。 牙儿笑眯眯地和大师兄招呼。“师兄耳力真好,听见了师姊奏琴,刚弹呢,你人就出现了。” 香思回避那一双炯炯的眸光,别开脸去,淡淡一笑。“你不是出城了?” 樊烈自负一笑。“怎么,好师妹,师兄看着,你就不好意思奏琴了?”他望住那红粉绋绋的小脸,芙蓉般丽颜,勾魂摄魄。“来,弹一曲给师兄听。” 牙儿心知大师兄的情意,识趣的起身告退。“这儿太热,我要回房去了。”她不理香思瞪她的表情,俏皮的吐吐粉舌溜了。 香思头痛的深深吸口气,推开相思琴。“不弹了。” “怕我笑你?”樊烈坐下,“放心,师兄不笑你,来,弹给我听,随便什么曲子都行。” 不,她不是怕,也不是不好意思,只是不喜欢这种半命令的口吻。 “我没心情弹。”香思抬起脸,眼瞳坚决明亮,但是薄唇抿着温柔的一抹笑意。 “香思——”他骄傲地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只红色香囊。“大师兄买了这个给你,好师妹,弹一曲,这就给你。” 香思唇一抿,笑意加深,然眼睛绽出光芒。“我说我不想弹了,你就算拿一百个香囊,我也不弹。” 樊烈错愕一怔,旋既沈下脸容,颇为无奈地道:“香思,你拗起来真令人生气。”为什么她这么不听话?为他弹一曲都不肯吗? 他抓住她搁在案上的手,将香囊塞进她手心里。“收着吧,不想弹就别弹,你高兴就好。”他硬是压抑住心口窜起的那股愤怒,勉强地、尽可能地温柔道。 香思怔怔握住那只香囊,忽然有一些不知所措,兀自低头怔忡着,随即听见大师兄兴冲冲掠下话。 “香思,你这阵子真乖,没出门远游,上回你往恒山,害大师兄担心极了,待你回来又忍不住训了你一顿,这可全是关心你。香思,干脆我今年就请师父将你许给我,风风光光的办场婚礼。要不,我总不能安下心来,老伯你成日往外头跑,真不懂你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去看那些无趣的山水?!你今年都十八了,也该收收心嫁人了。” 他说得极自然,仿佛他娶她、她嫁他是理所当然之事,丝毫未察觉香思凝聚的眉头。“我……不想嫁人。” 樊烈笑了。“哪个女人不嫁人的?我可不想再等。”他望着香思纤细的颈、柔美的脸,整个人为她的娇媚发热发烫。他只是这样望着她就觉得魂飞神荡,心醉神迷。 香思抬头望着大师兄刚毅粗犷的脸容——嫁给他?她怔怔望着这个自小熟悉至大的男子,心底掩不住有一种莫名的空虚感洽冶漾开。 他看着她,眼眸如火、热情激动;她望着他,眼底却只是平淡空洞。 樊烈老说他要娶地,香思不知怎地只觉得有些不耐。 “天气熟,我要回房了。”她柔声道,起身欲走,他却抓住她的手。 “香思——”他坐在椅上满是自信地笑望她。“不是天气热,是你害臊了。”女人总是喜欢矜持含蓄地。 不是害臊,是烦!香思有些愕然,大师兄老是这么自以为是;她叹息,有些对牛弹琴的无力感。她连辩驳都懒了,师兄的性子她还不了解吗? “我真的想去歇着了。”真烦,还是快快动身离开这儿出游去吧。说着,她掉头缓步离开。 身后,樊烈灼热的眸光直直追逐着她背影直至消失。不明白那么纤弱柔媚的身子怎么偏偏老想着往外跑? 樊烈低头,看着那把老旧的相思琴——香思是他的,是他樊烈的。他情切执意地想着,抚摸琴弦,就好似他也摸到了琴的主人—— 他的小香思…… 七日过去,险峻的嵩山突出云端,午后,一抹残阳斜映,云霞满天。 山顶密林内,只听得沮丧哀嚎声不断,打破了山林里清幽绝尘的氛围。 “唉我的脚快断了,我的膝盖发软,我快不能呼吸了,老天啊,我为什么要受这种苦哇?唉呀呀,我快死了……” 一阵清脆的笑声如春风沐人。“牙儿,快别抱怨了。” 香思精神奕奕,一身淡黄罗衫,眼里含笑,搀住腿软了的小师妹。出远门时,为了防身,她背上总背着师父给的潋水剑,不过除了练武外,个性温婉的香思不曾让剑出鞘。 “师姊——”牙儿气喘吁吁。“咱们是不是该下山了?”天快黑了,她可不像师姊有那么好的武功底子可以迅速下山。 夕阳黄橙橙地映上蔚香思脸容,她黑眸闪烁,柔声道:“可是,还没见到贝多子树……” “拜托,天色暗了——”牙儿动怒。“晚些山里野兽出没,搞不好还有山鬼,难道为了一棵贝什么树,连命都不要了吗?”她扮了个恐怖的鬼脸,龇牙咧嘴、双目狰狞,想吓唬师姊。 可惜香思只是掩嘴轻笑,挽住师辣胖胖的手臂。“唉呀,是是是,你说的对,再给我一个时辰,真找不到我们就下山。” 一个时辰?牙儿唉声叹气地硬是被师姊拖往密林深处。看来,不找着贝多子树,她是别想下山了。 片刻后,山林夕照隐没,视线昏暗下来,远处听见猿啼,伴着几声诡异的鸟叫,连夜虫都开始呼鸣了,而香思仍是在密林里兜转。 她深深地呼吸着林内空气,想闻出传闻中贝多子树的芳馨,然而吸进的却只是湿冷的混着草味的空气。 眼见天色暗了,泥径上,牙儿不安而烦躁地直叨念道:“惨了,天黑了,我们快下山啦,这儿阴气这么重,要迷了路就——” “嘘——”香思而按住她的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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