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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韩震青统共就几个表情,他受过特训,再棘手的事都不能叫他眉头皱一下,更何况舒翼是白鹤的事,他早知道了啊,更不可能有什么惊喜的表情。他问韩震青:“喂,你当时笑了没?”

  韩震青冷看他一眼。“她终于说出她是白鹤,我心里很激动。”

  “我知道,但你笑了没?”

  “我很认真地听他说话。”

  “你笑了没?”

  “……”当时他笑不出来,他只是迫切地期待她将会说的,所以……

  谭夏树和周芳文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一致瞪着韩震青。韩震青坐在中央,眉头一凛,脸颊微热,忽然有些尴尬。

  “所以他没笑。”芳艾总结,她摊摊手。

  “你说你认真地听她说话,那可糟了,天知道你认真起来的表情多吓人!”谭夏树落井下石。

  韩震青面色一沉,有点不爽了,这两个人是怎样?开始批斗他吗?

  “喂喂喂,我如果是你,当丁舒翼说她是白鹤,我马上就拍手鼓掌叫好——”谭夏树嗟道:“女人最敏感了,你皱个眉头她们就开始乱想,而且保证不往好处想。”

  韩震青赏他个青眼。

  芳艾也来搅和:“我如果是你,舒翼一说她是白鹤,我立刻仰天长笑,冲过去抱住她喜极而泣——”“不是你们,倒说得很轻松啊。。”睐着这两个幸灾乐祸的家伙,韩震青凉凉道,冷眼看他们笑嘻嘻的。

  “谁叫你要喜欢丁舒翼?”谭夏树耸肩道:“像我的熊宝宝,女中英豪,我才没你这么多烦恼,她做人爽快。”

  “是,揍人也很爽快。”韩震青损他。

  “我本以为这次成了,没想到变成这样。”还更糟溜!芳艾搔搔头发,气馁啊!

  夏树问韩震青:“喂,婚还结不结?”

  “韩震青啊——”芳艾晃着脚问:“照你跟舒翼说的,你要娶我啊?”

  瞪着这两个家伙,韩震青肃容道:“我要娶丁舒翼。”开玩笑,气归气,但还是爱她。

  “OK!”芳艾摩拳擦掌。“我们来计划婚礼。”

  “爱丢卡惨死——”谭夏树吹口哨。

  韩震青叹息。“那个笨蛋,大概以为我说真的……”他把话说重了。

  “让她去哭好了,这样到时才有惊喜!”芳艾笑嘻嘻的。

  韩震青担心她。“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要等她承认爱他太难,直接娶回家逼供比较实在。

  “她八成在哭。”谭夏树摸着下巴沉思。“你说你讨厌她,要是我这样跟宝宝说,肯定会被踹死。”

  “我想她大概在反省自己有多可恶,把幸福搞砸,她可能正缩在棉被里嚎啕大哭——”芳艾说得韩震青好心疼。

  我杀光你们!

  丁舒翼趴在床上,大玩线上游戏,连杀两头怪兽,呵一痛快!

  但旋即一阵焦虑,没人追着跑,却惶恐得想逃,但要逃去哪? 她想到刚来台湾,下雨的夜,她和他同时上网,在白鹤聊天室。

  那时芳艾还没出现,她觉得他们之间还有无限可能,尽管她还不打丁算坦白。有时就这样,害怕做抉择,情愿保持现状,留着可能,而不是非黑即白的结果。结果直到错过,连选择的机会都没了,才后悔。

  那个雨夜,原来是他们最后一次团聚在白鹤聊天室。那天离线前,韩震青传歌给她,和她道晚安。

  舒翼从档案里叫出那首歌——Every Time We Say Goodbye。

  戴上耳机听,歌声无奈。Every Time We Say goodbye……她还在这里,他却已在心里跟她说Good bye。

  斩钉截铁,态度那么决绝。她还没准备好怎么微笑淡出,待他们结婚那天,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听着哀怨的情歌,舒翼发狠,擒刀猛劈线上怪兽,看怪兽鲜血飞溅,她却泪流满面。

  你一直在犹豫什么?怕我不喜欢你?你如愿了,我现在讨厌你,你高兴了?

  眼泪濡湿键盘,游戏里,舒翼的分身一路闯关,森林中闯荡,又一头狂兽张牙舞爪挡住去路,舒翼擒刀砍杀,怪兽流出青色的血,长路染成绿色河流。

  舒翼奋力击兽,它倒地哀嚎。荧幕出现胜利的欢呼,得分指数狂飙,而她的心却一直下沉,觉得躺在绿泊中的是自己。

  她怔怔地望电脑,看见的却是韩震青愤慨的眼眸。她背脊寒冷,心像破了大洞。她听不见荧幕里胜利的欢呼,听见的是韩震青愤怒的咆哮——

  很好,既然人们都这样,我不想例外。我要娶周芳艾,你娃续玩你自怜的游戏,全世界不是只有你会受伤!

  在她分心时,怪兽突然反击,一脚踩死舒翼分身。画面出现选单,询问要从第几关开始? 舒翼的分身躺在地上流血,好奇怪,她竟然有痛的感觉。

  关上电脑,拔去电源线,躺到床上,在床上辗转反侧,心绪不宁。

  我想当他的新娘!却拱手将这位置让给别人,伤害心仪的男人……

  她觉得荒谬,埋在枕头里苦笑,眼泪濡湿枕头。

  当初被学长拒绝的痛,忽然浅薄得微不足道,现在的她更痛更苦!

  那次失败,被同学嘲笑,伤心很少,多的是难堪和困窘。但这次不同,这次,她觉得心被撕裂。

  如果能重来一次!如果他愿意,再让她试一次……

  但人生却不像电玩游戏,她无法一遍遍重来,更没有慢慢练习的机会。 舒翼感慨,空有满腔爱意,迟不表示,直至那人背过身,再拼命呐喊,只是枉然。

  她现在懂了,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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