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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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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菲看着柳梦蝉清秀的小脸儿几乎埋在笨重的头盔下,那头盔还在她顶上晃着,卓菲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你比我还瘦小,有时我甚至觉得你像个孩子。”她笑眯眯地帮梦蝉调整头盔。 庞辙严看着头盔下梦蝉那一对惶惑不安的黑眼睛,他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惶惶不安地藏匿在笨重的甲胄内,小小的个头,一副非常需要他保护的模样。 她惊慌地道:“师父,我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她问个不停,觉得一切太诡异了。 卓菲掩住嘴儿神秘兮兮地笑望着庞辙严。 庞辙严上前当她是个孩子似地,很自然地就牵住她小小的手儿,走出商行。“因为我们要回庞门。”他说道。 师父牵她!梦蝉脸儿一红,感受到那包围着她手儿的厚实温暖大掌,她的心瞬间怦怦直跳,这是第一次,师父牵她的手。她既紧张又莫名兴奋着,因为这也是第一次,她让一个男人牵着。 卓菲笑着忽然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背,她吓得惊跳,回头见卓菲笑嘻嘻地道:“你马上就知道为什么要穿成这样了。”她眨眨眼。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高耸入云的拱门牌坊矗立在山岳一隅,巍巍青松随风摇晃,白云悠悠。 牌坊上两个鲜红豪劲的大字:“庞门”。牌坊后是豪华宅邸。 “准备好了?”庞辙严瞥了卓菲一眼。 卓菲甩辫咬在唇间。“好了。”她抽出袖里小刀。 “梦寒?”庞辙严听不到回答,又喊了一声:“梦寒?”回头看见那小子张大着嘴,还在为那高耸入云的牌坊错愕着。他怒喝:“梦寒!” “是,师父。”她奔上前,由于穿着甲胄行动缓慢笨拙。好不容易才跑到师父身边。庞辙严又望向卓菲── “行了。”卓菲点头,在梦蝉震惊的目光中,一脚踹开大门。她吼道:“我回来了!” 瞬间梦蝉只听得咻咻咻好几声,胸前一痛,她低头一看,她胸前的甲胄插满了利箭!“啊──”她发出鬼哭神号般的尖嚷。 同时庞辙严及卓菲已身手俐落地闪避开千百枝箭,而梦蝉只一径恐惧地尖叫,还没叫完,庞辙严已将她身子一拎,同卓菲飞进宅底。 梦蝉脚才落地,便听见顶上锵铿清脆的声响,抬头一望,“啊──”这次她叫得更凄厉、更尖锐。天呀,千万枝银针如雨般撒下来,她双手握拳瞪大眼睛,哇哇大叫,那叫声几乎要掀了屋顶。 同时卓菲俐落地以一个漂亮的刀花隔开顶上银针,庞辙严也轻易地以掌风扫偏上方利针。至于武功超烂的柳梦蝉,还好有师父为她准备的头盔防身,但那些针实在锐利,插满了她一头盔。 她没受伤,倒是因为受到太大的惊吓,尖叫完已经双腿发软,胸前插箭、顶上插针,皮皮剉地在原地颤抖。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庞门怎么这般恐怖?她伸出颤个不停的手搭在师父肩膀上,有气无力虚弱地哀求。“师……师父……我……想回……麒麟山。” “说什么蠢话!”他斥责,抓着她就和卓菲大步跨进内廊,进门前回头看梦蝉一眼,嘱咐道:“闭气。” “嘎?”她正手忙脚乱地拔出胸前利箭,没听清楚他的交代。 前头的卓菲高声道:“再来是夺魂香,柳公子──”她回头好心地问梦蝉。“你可以闭气半刻吗?” “半刻?”梦蝉怪嚷。“怎么可能?” “是吗?夺魂香一闻,便会七孔流血而死。” “什么?”梦蝉急嚷,见前方小道扑来一阵橘色浓烟,那……那莫非就是…… 庞辙严咆哮:“闭气!”他揪着梦蝉,和卓菲施展轻功,蜻蜓点水般跃离毒气,奔进内堂。 三人落地,同时四面八方涌进各色人物,有的从窗口跃进,有的从屋檐落下,有的立在门边,有的围在案旁,老老少少约莫有十几位。 众人“噗”的一声,全奔向庞辙严跪地行礼。“大师兄!” 庞辙严揪着梦蝉衣领,神气昂扬地立在众人面前。 “好了,都起来。” 梦蝉惊恐地望着那群人,惶惶不安地左顾右盼,揣想着该不会还有什么机关吧?她戒慎恐惧地在师父大掌下战栗不已。这也难怪,要不是有头盔和甲冑护着,她现在已经是一具插满利箭的尸体了。 庞辙严看柳梦寒还紧捂着鼻子,失笑道:“你可以放手了,这里没毒气。” 梦蝉松手,鼻尖淌落鲜血──血?“我……我中毒了!”她惊呼,想起卓菲说的七孔流血。 众人惊呼,庞辙严按住她鼻子,卓菲尖嚷。 “你刚刚没闭气吗?” 七孔流血?眼一瞠,猛地一声抽气。她要死了吗?眼前忽地一黑,她昏厥过去。 “不,她没有中毒。”庞府大夫摸着梦蝉手腕,对着一干人等宣布。“她只是太过紧张,又一下子惊骇过度,一激动就流鼻血了,跟咱们的夺魂香无关。老夫现下已让她服了安眠散,好好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庞辙严松了口气,师弟们个个面面相觑,“吁”了好几声。 “怎么,咱门口那几个机关就吓死他啦?”一个留胡子的颇不以为然地道。 “嗟,这样还敢进庞府来?”庞府以武术闻名,这等角色闯进来根本是自找死路。 有人又问:“大师兄,你带这么不中用的小伙子进来不怕门主生气啊?”在这里一切以功夫论高下,功夫烂的地位是猪狗不如。 “是啊,让师娘知道就惨了,快把他送出去吧!”师娘最瞧不起没用的家伙。 卓菲瞪庞辙严一眼。“跟你说了吧?你偏要带这小子进来,这下可好了,不过几道机关就吓得他流鼻血又昏倒的。” 庞辙严双臂环胸笃定道:“不,我要把他留在庞门。”他不能让这小子一个人无依无靠流落江湖,这是他为人师父的道义。 留在庞门?众人一阵错愕,纷纷望向那个像死鱼一样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病奄奄的小子,这……这么肉脚的角色,师娘绝不可能会答应的。 老大夫忽然用一种很惊愕的表情望住庞辙严。“这个……这个……”他怪异地欲言又止。“阿严啊,她这个这个明明是这个这个,为什么要那个那个……” “什么啊?”卓菲听得乱七八糟的。 “对呀!”众人也莫名其妙。“什么这个那个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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