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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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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沙发上,慕藏鳞打量她的家,陈设简单,暗色地板,电视音响该有的都有,但看得出不是什么太高档的货。印象中这栋公寓屋主非她,她只是房客,一百多万够付房子头期款了,他会不会太残忍了?奇怪,错的是她,而他竟然觉得开口跟她拿钱很不舒服,倒像是在欺负女人似的。 慕藏鳞家世良好,家人移居国外,父亲曾是驻外的外交官,自小到大生活顺遂,是以如今要跟个女人提钱的事,实在有损他的处事风格,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启口。 “不。”她冰冷的声音回应他的问题。“而是干么说,你不是讨了钱就要走吗?”陈颖蹲在地板倒猫食,爱猫喵呜地大快朵颐。 她窝在厨房地板,下意识地逃避跟他一起坐在客厅。她不喜欢他充满男人味的气息,不喜欢他坐在她小沙发上的姿态,不喜欢迤高大强壮的身子占据她的客厅,更不喜欢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充满自信的举措。陈颖觉得不舒服,光只是他跨进她家那刹起,她家的空气好像就起了变化,她有一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像被什么异形入侵。 “多少钱啊?”陈颖对着客厅喊。她想快点知道,省得心里老挂着一件事。可对方忽然保持缄默,公寓静得好诡异。陈颖感觉奇怪,又嚷了一声。“说吧,赔多少啊?” 客厅,慕藏鳞表情惊愕,整个人僵在沙发上,如似被雷劈中,眼睛盯着沙发旁茶几上一只老砚台,然后他的视线再也移不开,耳朵也听不见,那一只被随意拿来压着书报的暗色砚台,令他心跳得好快。砚台黑中泛青,安躺旧报上,在慕藏鳞眼中像只被遗忘而哭泣着的宝藏。 这砚台造型奇特,像本被截去一半的书,边缘不规则…… 这只砚台!? 慕藏鳞瞄了厨房一眼,立时横身过去拿起砚台,打量座底,霎时血液上涌,他激动得无法言语,连呼吸都困难。 随意被弃置在茶几上的砚台,在慕藏鳞宽大温热的手中,沉静地好似诉说着它的历史,这只砚台在他手中变得沈重,牵扯住他的心,它在他手中饱满而蕴满了力量…… “你到底说不说?”陈颖冷冷放话,慕藏鳞过分小心翼翼地将砚台搁回,坐回原先的位置。她拿了一杯果汁自顾地喝着,他来了十几分钟,她连一杯水也吝于招待。 她很无理,她很冷漠,但看见那只砚台后,这些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了。他力持镇定,神色自若地面对她。 她睨着他,眼色很冷。“你不说话是怎样?不用赔了?”她没好气道,她注意到他看那砚台的眼神有抹奇异的神采,却也没多想。 “你觉得可能要赔多少?”他挑眉反问。 “哼,要我猜?”陈颖冷笑,很不以为然地说。“几个花瓶了不起赔个万把块。” 慕藏鳞脸色一凝,她对古董的鉴赏力真是令人不敢领教。 一百多万的估价单就在他西裤口袋里,而那只砚台在他心底。丰富的从商经验,令慕藏鳞掩饰住自己渴望那砚台的激动情绪。 “小姐,那些都是清朝瓷器。”他提醒她。 “先生。”陈颖交叉双腿,双手防御性地环抱胸前,她眯起了眼睛。“你别当我女人好欺负,我话说前头,超过三万我一毛也不给。”哼,想坑她钱,门都没有。这时电话响起,陈颖接了电话。“喂?” 猫咪吃饱了溜进客厅,跑至长桌,陈颖听着电话,一边作势要抱猫咪,它却喵了一声跃上慕藏鳞怀中,一把火顿时烧上她胸口;电话那头一个喝醉的妇人抱怨不休,胡言胡语地叨念,还不时夹杂着难听的粗话,陈颖只是静静听着那头歇斯底里的醉话。 慕藏鳞对猫咪的示好并不排斥,他双掌拖住猫咪,跟它打招呼。“嘿,小家伙。”他微笑注视猫咪无辜的大眼睛,温柔地跟它说话。“今晚不要再乱叫了……”他拍拍猫咪的头,猫咪立即发出咕噜咕噜的兴奋声,陈颖眼色骤暗,眉间凝聚怒气。 妈的!吃里扒外的家伙。陈颖觉得它背叛她,而电话那端,那人开始呕吐起来,嚷嚷着要去死,又说钱花完了,叫陈颖拿钱来,不然就怎样怎样的。这论调陈颖听过不下数十次,每次喝醉她就乱说话。陈颖知道怎么应付她,就是不要随她起舞,由着她去任性。 陈颖对住电话冷冷说:“好啊,想死就去死,捡个不麻烦的死法,省得连累别人。”那妇人听了哈哈大笑,又说不死了,又说她只是吓吓陈颖而已。 陈颖的话震惊慕藏鳞。 他看她轻轻挂上电话,他抱着它的猫问:“你对每个人说话都这样刻薄?” “是。”毫不掩饰她的坏脾气。 “每个人都一样?” “是。”好气!“亲爱的”竟然很没骨气地在他胸怀中磨蹭起来,还眯起眼睛一副被摸得很爽的样子。妈的,发情到人的身上去了,看它那谄媚的模样,陈颖起了鸡皮疙瘩。 “那是你朋友?”他问。 她注意着猫咪讪讪道:“是我妈。” “什么!?”她叫妈妈去死?慕藏鳞惊骇,她视线上移和他相望。他略带责备的眼神,令她勾起唇角。他一定觉得她是个很坏的女人吧?陈颖没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反而对他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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