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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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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星星的你”这火红连续剧,影响真是无远弗届。 “我是为了看美女全智贤。嗟,我说你又不像我,年纪大了没得救只能等死。你不一样,虽然肿瘤可能压迫视神经,但医生只是说可能,不是说有些人还是可以活到很老吗?” “误会大了。”品常笑道。“我不喜欢她是因为讨厌太认真的女人,我这么帅,体力好,还想多玩几年。你观察力这么好应该知道啊,三不五时就有女人找我,我干么交个女朋友绑住自己?那些来找我的妹,条件比那女人好多了吧?个个媲美名模身材,上次那个空姐你有看到吧?” 有。黄西典勃然大怒。“现在是讽刺我不能玩是吧?玩吧、玩吧!玩残你,我看你多会玩!”羡慕嫉妒恨。“小心玩到你的脑瘤爆炸” 品常呵呵笑。 是啊,他只想游山玩水,蜻蜓点水,与人相逢但不深交。他没未来,不想拖累谁。他承认,陈白雪可爱、有趣,但她值得条件更好的人宠,如果王跃野是真心……白雪就有好归宿,可以悠哉享福。所以,他干么去招惹白雪?他喜欢她,和她当朋友已经很开心了。 更何况……他有他的计划进行中,他真正要招惹挑衅的,是那个人! 这日午后,下起大雨,稍稍灭了暑气。但是市长办公室内,高市长火气正炽。桌上,放着X最新涂鸦的照片。 长相白净斯文、戴眼镜的秘书长说:“您仔细想想曾经得罪过谁?X明显冲着市长来。” “一定是受反对党指使,我政绩辉煌,找不到我的小把柄只好用这个打击我。”高市长握紧拳头,看着最新的挑衅画。 “虽然拆房子过程不太平静,但我们总不能为了一、两个人,就让黄金地段烂旧难看,影响市容。而且我要盖儿福中心!就算让出一些面积给建商,那也合情合理啊。”就算有拿建商的政治献金也合理,她毕竟花这么多心力规划啊。这是双赢啊。 “已告知警察局长,务必逮捕这个累犯。” “那个笨局长,区区一个涂肠犯,三年都抓不到,市民活在这种没法治的地方安全吗?亏他还是我提拔的。” “记者来了,准备一下,出去吧。” “讲稿?”高市长伸手,秘书长呈上拟好的讲稿。“对了,他在永吉饭店的涂鸦清了没?” “饭店想保存,天天有人去画前拍照,X在涂鸦界太有名,有一群Fans。” “所以我说这种人不严惩只会败坏社会风气,万一青少年是非不分学他怎么办?做人要规矩,要守法纪。通知消防局跟卫生局,叫他们一天三次去临检永吉饭店的水电安全、餐厅卫生、消防通道。没问题的话就制造问题,直到他们弄掉那幅蠢画。” 果然是“奉公守法”好市长。 下一刻,面对记者,高市长笑吟吟接受记者提问。 “X的最新画作又出现了。这次选在废弃的都更区,画的是抗议市长强硬都更的政策。还讽刺您是收了建商的钱——市长有什么看法?” “你们信吗?”高市长雍容高贵地微笑。 “我不在意,因为不是真的啊。其实我相当欣赏X先生的才华,你们也知道我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我一向重视让孩子尽情发挥创作才能。只可惜对方没将才华用在正途。当然,这很可能是我市政方面做得不够好,没让艺术家有尽情挥洒的管道,我身为市长,会深切检讨。我会敦请文化局规划一个让喜爱艺术的青年涂鸦的地方。” “所以对于X先生的挑衅,市长不介意?” “艺术家有创作的自由,我也不认为他画的是我。不过……不鼓励这种违法涂鸦的行为,希望X先生适可而止。”高市长面对摄影镜头。 “才华洋溢的X先生,如果你正在看,我希望你可以考虑加入市府团队,我们非常需要借重您涂鸦的长才,安排您去辅导儿福机构里,喜欢绘画的孩子。” “怪不得大家都说您是历任市长中,最惜才也最有包容力的市长。” “而且对儿童教育跟福利也最用心。” “听说市长还打算增建三处未婚妈妈庇护中心……” “是啊,孩子是我们的未来,一定要好好培养,让市民在我的努力下,安心育儿——” 可笑至极,虚伪至极。 江品常在面摊吃饭,看着新闻中的市长,她的笑容假得像塑胶,虚伪恶心,却赢到记者们赞美。 未婚妈妈庇护中心?儿福中心?品常凛目,嗤之以鼻。 这女人,有了家庭,有了名位,便将过去忘得一干二净! 她不记得自己曾怀过他,草率送养,弃之不顾,不曾探望。将他像垃圾那样抛诸脑后,然后大言不惭议论护儿政策? 她不知道,那个令他心痛的十九岁生日,他怎么撑过去的。 妈妈告诉他真相—— “妈觉得你一直靠吃药控制脑瘤,不是办法。可是我跟你爸也没太多钱让你去找更好的医生。我们担心会耽误你……阿常,其实……你不是我亲生的。”她拿出报纸裁下来的照片。“这才是你亲妈妈。她现在是立法委员了,也许能帮你,找最好的医疗团队治你的病——” 他沉默。为什么他这样努力,他们还是要告诉他真相?把他当外人那样,恨不得他快离开?嫌他是赔钱货吗?怕他跟弟弟抢资源吗? 妈妈告诉他关于生母的事。“那时她未婚怀孕,但还在念研究所,没能力抚养你才会……现在不同了,她是立法委员,有人脉有关系,你去跟她相认,叫她出钱给你找最厉害的医生,让你受到最好的照顾——” 他记得自己是如何心痛,痛到只是苦笑。 他瞪着地板,淡淡地说:“对不起,没让你收养到健康的孩子,还拖累你们,真是赔大了,很亏吧?” 后来不管妈说了多少好话解释自己的行为,认真安慰他,他都没办法接受。 他若无其事,甚至笑出来。掐着剪报说:“太好了,原来有这么了不起的妈妈,立法委员吗?看样子我可以过好日子——” 终究,他不是她亲骨肉,做再多,都徒然。 第二天清早,家人都睡着时,他离开那里。走出家门,养在院里的小乖立刻扑过来要跟他亲热。他记得自己抚着它,眼泪直到这时才落下。 到最后唯一舍不得的,是它。从来义无反顾爱他的,是它。这么忠心的狗儿,他最疼的,最终也要狠下心告别。 “对不起——”他用力抱它,低声哭。 他走出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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