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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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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摸摸的,比作贼还辛苦。”他仍旧碎碎念。 她与他们的相处并不久,但要离开这么一伙人,仍让她有些心酸。“你们多保重,我走了。” “无名!”朴大伯又突然喊住她。 收回正要跨出门槛的脚,她回过头:“还有什么事?” “别再拿东西来给我们了,知道吗?”他严肃地正色说道。 “为什么?” “你如果想好好地待在大雕团里,就别做出让人生气的事。” “我只是……” “这是为你好,你记得了。”朴大伯转过身摆摆手,不让她再说下去。 霍语珑感到有些难堪,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抓紧身上的厚袄,迎风踏出了土地公庙。 在雪夜里疾走了一阵,忽然意识到有人紧紧跟在她身后,她倏地停住步履,往后一望,一个人影从雪幕里走出。 不会这么倒霉遇上坏人吧?她不安地退了一步。 “不错嘛,还知道有人跟在你身后。”邱海堂揶揄一笑,两掌背握在身后,从他发上、肩上的积雪早已沁湿衣裳,看得出他已跟了许久。 若非太过吃惊,她不会微启冻僵的唇,难以理解他跟着自己做什么。 “真的很难想象你会拿咱们团里的东西去给他们,因为传闻中的‘刁蛮千金’铁石心肠,从无赈济贫穷的义举。” “你、你想告诉团主就去说,用不着在此挖苦我。”她不住地搓着冻僵的手,连讲个话都快咬到舌头。 顿了顿,他转着眼珠子到她身侧,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一起走回去吧。” 要不是真冻得四肢发抖,她才不会更让他走在自己身边。 “你跟了我很久?” “我只是好奇都这么晚了,你会上哪儿去。” “是因为我偷走了包子馒头吧。”她有自知之明,也有被处分的心理准备。 “放心,我不会说的,除非是其他人发现,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逐渐相依的两条身影拉长在月夜的雪地中,空荡的大地没有一点缀景,枝头清寥、万山空寂,只有他们对谈的声音。 “上回你被个泼妇用碗砸中额头,也是因为你替那位婆婆站出来说话的缘故,不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不再是以往的那个‘刁蛮千金’了?” “我本来就不是。” “能有这样的改变,是值得高兴的事,至少,我对你的观感也改变不少。” “我根本不在乎你对我看法如何!”他那种半褒贬的语气微微激怒了她。“别把我现在的行为说成是在弥补以前犯下的错,好像我良心发现是多么了不得的事,还要让你说这种话来讽刺我。” “不,你误会了。”邱海堂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我没有恶意,我只是老实告诉你我的感觉,以为你该会觉得十分高兴。” “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真是遗憾,你的个性从某些方面看来,跟个小孩子没有两样。” “邱海堂,你对我的评断可真是五花八门,但我为什么非听你说这些不可?而且我跟你非亲非故,你能不能不要理我?” “可是我发现,跟你说话是件很有趣的事,每说不到两句,就会看到你发火的样子。” 霍语珑心里气极,又不知该反驳他什么,只能按捺住想发火的表情。 “别生闷气了,快走吧,不然会冻死在这荒郊野外的。”他颔首行在前端,意气风发的神情再一次浇熄她心中愠火。 她不由得加快脚步,随他奔进了古刹的后院。 “嘘!”走在前头的他忽地止步回过头,神秘地用手指竖在鼻梁中间,并压低了声音。“别让人发现了我们。” 虽然满心不情愿,但她还是乖乖地点头,蹑手蹑脚回房去,转身前,还瞧到他一脸戏谚的用唇无声说着:“明天见,” 明天见?他的道别对她而言,半点意义也没有呀。 她怔了怔,望着他的身影隐没在长廊一端。 心想:倘若她弄得懂这个邱海堂心里在想什么就好了,不然他这时好时坏、忽冷忽热的态度,真要让她猜上好半天。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近午时分,邱海堂聚精会神地跟着打鼓师傅,有模有样的学着基本打法:得、咚、撑、切等四种。 “得”是敲大鼓边缘的声音,“咚”是以右手敲大鼓鼓膜的声音;“撑”是以左手的同样动作;“切”是以单手按住鼓膜,另一只手轻轻敲大鼓的声音。 一个早上练习下来,他已是满头大汗、手臂酸痛。 趁着放饭休息时间,东晏芷忙不迭地拿着毛巾和茶水走过来。 “喝口水吧,你流了好多汗。”她温柔而关怀地说。 “噢,谢谢。”他笑着接过,仰首大灌一口。 她喜欢他从不拒绝自己的潇洒与亲近。“瞧你好像练出了兴趣来,是不是更想认真学呀?”在他旁边的板凳上坐下,见他额上的刘海纠成一团,忍不住伸手去替他拨齐。 “多学点东西总是有用处的,往后说不定派得上用场。”邱海堂总把她过分体贴的举止视为理所当然,也不觉得突兀或逾矩。 “我倒想看你上场打鼓的模样呢,一定很好玩。” “说好玩是骗人的,你瞧这鼓的直径有三尺宽,里头装有四个弹簧条,要把它打得又响又有节奏感,很不容易哪!何况一个表演下来说不定会打到手抽筋呢,真没些底子的人,是没法儿上场的。” “这个我知道,所以才很佩服师傅们嘛。”这么说的同时,她忍不住瞄了旁边的老师傅几眼,见他们正掩嘴偷笑着,仿佛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令她当场羞惭了整张如花似玉的脸。 “啊,不说了,我得去帮忙放饭。”见人手不足,他连忙起身过去,再一次忽视了她的娇怯。 走了几步,瞧见阿仔和阿弟在不远处的树下,似乎为了什么而吵得面红耳赤,因此他改变主意的转向两人所在位置。 “怎么了你们两个,成天就知道斗嘴?” “大师兄,你来评评理,阿仔说无名比较好,可是我觉得晏芷姐姐比较好,我说了好多好多理由,可是阿仔都不觉得。”阿弟气嘟嘟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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